一行人到城中落腳,住進了驛館,謝承顥慢悠慢悠地遛到高昌王夫婦所在的院子,隻不過屋內所住的兩人,不過短短數日光景,已經沒有前些天看到的那般華貴萬方了。
晏西是跟著一起過來的,瞅了一眼屋內,一個還躺在床上的高昌王後,一個沒什麼精神頭的高昌王在暖榻坐著,低聲哼道,“真是自作自受。”
他們一般的人的腦子,是無腦理會這兩個人的所作所為的,他兩怎麼就能認定,人家燕北羽打下了大楚江山,最後就能便宜了他們,怎麼就能肯定,北齊會那麼不堪一擊,最後占盡便宜的就是他們了。
燕北羽和謝承顥兩人隨便一個拎出來,動動手指頭都能將高昌給捏得粉碎,他們竟還有那樣的自信來爭奪天下,也真是了不起了。
謝承顥舉步進了門,榻上坐著的高昌王顯然有些意外的,起身行了一禮,“原來是北齊王,失敬。”
“好說,高昌王有傷在身,不必多禮。”謝承顥打量了高昌王夫婦兩人,瞅著他們那麵色,不得不感歎,緹騎衛的手段之毒,看似沒什麼外傷,那高昌王後不僅人沒了精神,似乎已經被折磨得心智都有些不正常了。
“不知,北齊王來這裏是所為何故?”高昌王直接問道。
這一路謝承顥都在後麵不曾過來,今天跑來這裏,總不會過來看望他們的。
“哦,這不是有人為了救你們,順帶把朕也救了,隻不過現在還沒見以這救人的是誰,總歸是與你們相識的人,朕再不久就到北齊境內了,特意過來表示感謝之情。”謝承顥一邊把玩著自己腰上的九龍佩,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哪裏哪裏,北齊王言重了,我等以後歸處無定,還望北齊給我們一個安身立命之處。”高昌王直言道,都是在權利場上打滾的人,所以也就懶得那麼拐彎抹角了。
他們與大楚已經撕破了臉皮,高昌也亡了國,他們唯一的去處便隻有北齊了,而最後答不答應,都由眼前這個人說了算。
“高昌王和王後都是出身南方的人,到了北方這貧瘠之地,隻怕是住不慣的。”謝承顥淺一笑,頗有些推辭的意思。
高昌王有一瞬的緊張,到了目前這一步,若是北齊不能成為他們的庇佑,即便他們逃出了燕京,也不可能再有一天安寧的生活,大楚的人也一天不會放過他們。
“北齊王過謙了,北齊地大物博,正是我等一直向往一見的地方。”高昌王與她在言語之間周/旋道。
畢竟,在數日之前,他們還是互相敵對的勢力,這會兒要北齊接納他們,給他們一個安身之處,這個開口拒絕,也是必然的,隻不過北齊他們是非去不可。
隻是,謝承顥也不是傻子,沒有一點好處是不會讓他們到北齊的,何況收留了他們,也就是繼續與大楚為敵。
謝承顥隻是笑了笑,他現在可沒有興趣收留這些喪家之犬,更何況是群不懷好意的人,這若是在北齊住上一段時間,又覺著看上了北齊,想方設法地想要把給推下皇位,好去自己當皇帝,那他豈不是引狼入室?
不過,他量他們也沒有那個本事。
若是想要仗著這順帶救了他,就想到他北齊來,那也把他謝承顥想得太好說話了,就算他們不救,他也要不了幾日就能回去了,一想到就是因為他們,如今沅沅還生死不明,他就沒有了什麼好口氣。
“要在北齊安身立命,一向是能者居之,不知高昌能有什麼?”
這若不是為了要幫他們拖延時間早日找到沅沅,他才沒有那個心情坐在這裏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
高昌王聞言沉默了片刻,這個北齊王一向都是唯利是圖的,沒有能讓他感興趣的好處,隻怕他也真的不會讓他們到北齊境內。
不過,他竟然來找他了,必然就是已經有他想要的東西了。
“北齊王若是有什麼瞧得上的,盡管開口。”
謝承顥等得就是他這句話,於是直言問道,“朕對密宗倒是挺感興趣的,不知他們是否真的效於高昌的?”
密宗與高昌頗有淵源,現在擄走沅沅救他們的人,也十之八/九是他們,所以打聽些他們的消息,是很有必要的。
高昌王聞言望了望床上躺著的高昌王後,道,“此事,還得從數十年前說起了,那時候的高昌王後,也就是如今已故去的聞舒太後,年輕時出身望族且醫術過人,遊曆中原之時救過一個密宗弟子,兩人私訂終身之後,密宗弟子由於門內傳召便回去了,一走兩年不曾回來,而聞太後與那時的高昌王也是早認有婚約的,密宗弟子久不回來,聞太後又迫於家族的壓力,隻得選擇了回高昌入宮,直到大婚一年之後,那名密宗弟子才輾轉尋到高昌。”
謝承顥聽著,微微點了點頭,大約也猜出了那名密宗弟子是誰了。
“高昌王所說的,當是如今的密宗宗主了。”
密宗是一向不會參與他國政事的,若不是已經坐到了那個位置,豈會派出那麼多人保護高昌王族。
“高昌王果然睿智過人,那時那密宗弟子原是想帶聞太後私奔離開高昌的,奈何那時卻勢單力孤,幾番都被高昌王的人給抓住了,若非那時聞太後已懷有皇嗣,隻怕他兩/性命都難保了。”高昌王後說著,微微歎了歎氣。
“原來如此。”謝承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