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去嗎?出口,就在那邊哦。”
她伸出白慘慘的手,指了指我身後的方向。
我不敢回頭,生怕她在我回頭的瞬間就對我做出什麼。
小女孩揚著笑,在我眼中緩緩後退,隱沒白霧中。
我回頭看了眼,想也不想的,朝著相反的路埋頭就跑。
不知跑了多久,我腳被伸出的一個東西絆倒,狠狠的栽在地上。
雖然我的皮膚厚,摔著碰著都不會見紅,但還是很痛的。
我齜牙咧嘴的回頭,看是什麼東西害我摔了一跤。
就在這轉臉時,我卻看到一具女人的屍體,而我的下半身,還壓在她的身上。
慘白的膚色,死不瞑目的樣子,胸腔破了一個大洞,跟韓城死的一樣淒慘。
“啊!!”
我尖叫,連滾帶爬的從她身上爬起來,一路驚慌失措的逃跑。
哪裏,到底哪裏才是出口。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就在我麵臨崩潰的邊緣,我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心!”
一隻大手從霧中伸出,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我刹住腳,一陣重心不穩,腳下好似踩了空,碎石嘩啦啦的滑下。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破!”
隨著這道話音落地,霧氣散開,周圍的景色逐漸清晰。
然而,當我看清了麵前的環境,我隻覺背後一陣冰涼。
我的腳下,就是懸崖,這山雖然不高,但至少也有六七層樓的高度,若不是手臂被人抓住,隻要一腳,我就踏進了懸崖,摔的四分五裂。
“小夢?”
秋風冽站在我的身邊,擔心的喚著我。
我渾渾噩噩的轉頭,仍舊呆滯的不能回神。
這時,秋風冽轉向一個方向,憤怒的喝了一聲:“孽障!還想跑!”
隨即,他的銅錢擲出,啪的打上小女孩的背。
小女孩尖銳的叫喚一聲,跌趴在地,不等她掙紮,秋風冽的收魂袋已經飛出,瞬間就將她吸進袋中。
我慢慢回過神,連忙倒退幾步,遠離懸崖的邊緣。
“那,那是什麼東西?”
我慘白著一張臉,傻傻的出聲。
“一個鬼童而已,不知因何慘死,化作了厲鬼。”
秋風冽解釋一句。
我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具屍體:“那,那還有個屍體。”
秋風冽順著我指的地方看去,目光在她胸前的血洞微微頓了頓。
“若我沒猜錯,她應該是鬼童生前的母親,也是害死她的人,後來鬼童化作厲鬼,便向她索了命。”
我聽著,如在夢中。
“這是為什麼啊?”
“在這個世上,並不是每一個小生命都能得到尊重和愛護,鬼童生前應該遭受了她母親不少的虐待,不然一個孩子不會有那麼大的怨念化作厲鬼,最終向自己的母親索命。”
秋風冽歎了口氣,幾許唏噓無奈。
我沉默了。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不乏有報道,說是哪裏哪裏的女人,將剛生下不足幾天的孩子溺死,或者虐殺。
每每看到這些,我總是想著。
這些害死自己親生骨肉的人們,心,到底是怎麼長的呢?
“你怎麼會遇到她的?”
秋風冽疑惑的問。
提到這個,我煩躁的皺起眉。
“我不過是和同事一起去吃飯,然後我看見她在路邊哭,我上去詢問,她說和媽媽走散了讓我送她回家,我哪裏想到這麼小一個孩子,居然也是鬼呢……”
“難道我真已經倒黴到大白天都能碰上鬼麼?秋風冽,你說她真是鬼?哪有鬼大白天出來晃悠的?”
秋風冽有些好笑:“你以為隻有晚上鬼才能出來嗎?”他搖搖頭:“你們都以為晚上才是陰氣最盛的時候,但其實除了晚上,白天正午的十二點,才是陰氣最盛的時候。”
“為什麼啊?正午不應該是陽氣最盛的時間段嗎??”
這一次,我怎麼都不信了。
誰都知道,一天中,就是中午的太陽最厲害,這個點,怎麼可能陰氣重。
見我如此,秋風冽也沒生氣,隻是耐著性子跟我解釋。
“每一個十二,都是陰陽交替的階段,我們眼中正午的太陽旺盛,但在另一麵,陰氣也已經達到了頂點,所謂的盛極必衰,就是這個道理,正午,也是他們唯一可以在白天出來的時間。”
我啊了一聲,即感到不可思議,又恍然大悟。
原來我們都錯了,隻以為到了晚上才是那些東西肆意晃蕩的時間,誰想正午十分,才是陰氣最旺盛的階段。
“唉,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我歎息一聲,忍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