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冽站在一邊一籌莫展,手裏拿著銅錢,卻半天不見動作。
慕容臉色泛青:“你不是道士嗎?鬼上人身總有個法子把鬼逼出來吧?”
“柱子”眼瞳大睜,喉嚨裏發出“嗬嗬嗬”的聲音,襯著他那張臉,越發詭異駭人。
秋風冽握緊銅錢,從懷裏摸出一張符紙,喃喃自語了一句:“隻能這樣了。”
說著,他看向慕容:“你想辦法把他製住,我將符紙貼上他的天靈蓋。”
慕容微一點頭,手掌大開,一把抓向“柱子”。
“柱子”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轉身躲開,陰笑:“就你們也想抓我?”
他一閃身,忽然衝我跑了過來,我看著他那張猙獰的臉,忘了反應。
“柱子”來到我跟前,伸手勒住我的喉嚨,將我按在沙發座上。
他手勁很大,讓我絲毫不懷疑他想掐死我。
“小夢!”
秋風冽駭然色變。
慕容臉色陰沉如冰。
生命受到威脅,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居然狠狠踹了“柱子”的下麵一腳。
原本我沒抱有期望,隻是急切和恐懼之下,下意識的舉動,畢竟“柱子”已經不是“柱子”了。
可是沒想到,這一腳不僅把“柱子”踢的嗷嗚一聲滾下了沙發,甚至,那女鬼也從他的身體裏滾出來了。
我扶著沙發大口大口的喘氣,慕容用後背護在我身前,秋風冽迅速上前,伸手擲出銅錢,紅線剛碰上女鬼,就自動自發的繞上了她虛幻的身體,將她控製。
秋風冽這才噓了一口氣,轉臉看看我的情況。
我咳嗽兩聲,咽喉被掐的生疼,連出聲都疼。
柱子暈倒在地上,秋風冽又連忙去查看他。
檢查一下,他稍稍放心。
還好,隻是脫力昏迷了而已。
我緩過氣來,看向被困住的女鬼,她垂著頭,失去威脅的樣子,竟有幾分可憐。
“你不去問問嗎?”
我問向秋風冽。
他點點頭,走到女鬼的麵前。
“是不是你殺了韓城?”
提到那個名字,女鬼再次激動了,抬起頭,原本就可怖的鬼臉糾結,蠕動,也幸虧我看多了這些,已經開始習慣,不再覺得惡心想吐了。
“是他騙了我!是他騙了我!!”
秋風冽皺起眉,對於這種感情的事有些不知該如何下定論。
我靠在沙發上,有些沒力氣,慕容就坐在我旁邊,冷笑著問道:“什麼叫騙了你呢?人家有老婆孩子就叫騙了你嗎?”
女鬼瞪大的眼裏滑出兩行血淚,那一身鮮血淋漓,渾身的骨頭都沒了一半,隻有兩條腿還是好的。
我不禁搖搖頭,暗自歎息。
想著門外孤兒寡母的劉女士,就因為這個女人,後半輩子將要無依無靠的。
這簡直就是造孽……
實在說不準這都該怪誰,事情演變成這樣,隻能怪老天太會糟蹋人。
“其實,若不是你當初太衝動,視自己的生命做草芥,也不會變成這樣,你可知道,就因為你,外麵那個本是韓城的正牌夫人受了多少委屈嗎?人家才是韓城從小定了親事的媳婦,你算什麼?韓城為了你,委屈妻子,委屈女兒,到頭來你卻將他害死,就因為他沒有跟你坦白?”
我搖搖頭,心情很複雜,有心疼劉女士的,也有替眼前這個陳豔感到惋惜的。
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清楚的呢?
自己死了就死了吧,那麼大的怨氣,將人家害死,那麼小的孩子就沒了爸爸,如何能忍心的?
女鬼血染的淚水不停的流著,原本濃重的魂體在漸漸變淡。
鬼的魂體,越是接近實質化,不是她的道行高,就是她的怨氣太重。
相反,淺到半透明的,那被稱之為魂。
魂與鬼不同,人死後化作靈魂,直接下冥界往生殿,根據生前的經曆,叛入哪個輪回門。
輪回門,便是人門,畜生門。
而鬼,即生前不得好死,怨念太重變成鬼,這樣的鬼,無法進入往生殿,大多會下十八層地獄嚐遍百般痛苦,少數的才會在人界逗留,以害人為快感,魂魄戾氣越染越深。
眼前這個陳豔,雖然隻害死了一個人,按理說不該有那麼重的怨念。
也不知死前都經曆過什麼,竟變成了這般厲害的厲鬼。
即使不問,自從見到了這個陳豔,我也能大概知道了詳盡過程。
若不是到這裏發現了化作鬼的陳豔,或許我還要糾結很久很久……
但是現在,很多疑問都有了解釋。
比如說,秋風冽說的,死者死前沒有掙紮跡象,甚至是平靜安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