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適才從洞神峰經過,見這位師弟似乎有些小麻煩,一時手癢,便出手幫他解了圍,希望許師妹不要怪我多事。”林清羽一點也沒有計較許靈萱的失禮,笑容可掬地說道。
“哼!”許靈萱把頭扭到一邊,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
剛才若非林清羽出手,自己非闖下大麻煩不可,許靈萱清楚這一點,可她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欠了林清羽的一份人情。身為洞神峰的一員,她對這位已經被內定為下任掌門的師兄沒有一點好感。林清羽越是傑出,就越是襯得洞神峰的人全都是窩囊廢,這無異於在打她父親的臉。
聶猛入門不久,不像別的弟子那般有根深蒂固的門戶之見,林清羽幫他解了這次無妄之災,便是有恩於他,當即老老實實上前拱手致謝。
林清羽打量了他一番,開口問道:“你可是勿猛師弟?”
聶猛點了點頭。
“掌門師父多次提起你,如今看來,聶師弟果然不凡。剛才的情形頗有幾分危急,聶師弟卻能不為所動,大有古人所說‘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英雄氣度,令小兄我實在佩服。”
“林師兄謬讚了。”聶猛搖頭道。
林清羽朝遠處看了一眼,說:“我還有事在身,這就告辭了。”又看著許靈萱說道:“聶師弟修為尚淺,小師妹以後切記不要莽撞。”
“哼!”許靈萱把頭扭到另一邊,照舊來個不理不睬。
林清羽大度地笑了笑,衝聶猛微微頷首,起身飛走。他來得快,去的也快,轉眼之間,空地上又隻剩下聶猛和許靈萱兩人。
這時,雜遝的腳步聲紛紛傳來,洞神峰的弟子們紛紛趕到。
“這是怎麼回事?”歐陽天排開眾人,出麵問道。他剛才在房中打坐,聽到報告,這才知道出了事,急忙趕來,卻隻看到林清羽禦空而去的背影。
許靈萱的小臉漲得通紅,又是氣惱,又是羞愧,一句話也不說,氣衝衝地出了人群,徑直回房間去了。
聶猛隻好把事情向眾人解釋了一番。
“竟敢來我們洞神峰賣弄,真是欺人太甚!”
“就是,仗著自己第四重修為,有多了不起似的。”
“宗門明明有規定,任何人都不能直接從七部的上空經過,必須繞行以示尊敬,林清羽這是大大的失禮,也太不把我們洞神峰放在眼裏了!”
七嘴八舌,吵得聶猛頭疼。
“都給我閉嘴!”歐陽天鐵青著一張臉,嗬斥道:“自己不爭氣,就怪不得旁人騎到我們臉上。宗門大比馬上就要到了,有這閑工夫說七道八,不如回去好好修煉,好歹掙回些臉麵來。——散了!”
眾人聽了這番話,這才各懷不忿紛紛散去。
等到廣場上隻剩下兩個人,歐陽天走到聶猛麵前,歎了一口氣,說道:“情況你都看到了,師兄們不爭氣,這次大比全靠你了,不管怎樣,總得給師父爭下一分臉麵才是。”
聶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掙不掙得回臉麵倒是其次,在他看來,能夠拔得頭籌,得到長老的襄助,才是最重要的。
歐陽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聶猛深吸一口氣,在空地上盤膝坐下,潛心修煉起來。
***
初七日,晴。
一年一度的玄天宗宗門大比,終於來了。這一天,玄天宗所有的弟子都聚在正一峰的廣場上,按照抽簽的結果分為三組,各設築基、煉氣、化神、凝虛、洞淵五個考場,分別進行筆試。
隻有達到進階修為的人才有資格參加大比,其餘的人都是看熱鬧,以煉氣、化神、凝虛這三個境界的考場人氣最旺,因為玄天宗弟子在這三個階段的人數最多,觀摩高手們的比試對自己的修行大有好處。
而第一重築基境和第五重洞淵境,就沒有多少人有興趣看了。築基的境界太低,隻能算是入門級別,自然不會有太多人看,洞淵的境界則有些尷尬。年輕一輩的弟子還夠不到這個境界,隻有那些入門時間在一甲子以上甚至更久的上一輩弟子才能達到,可是到了那樣的歲數,壽元已經所剩無幾,很可能終其一生都隻能停留在洞淵境,或者最多突破到第六重也就是通玄境。
對於一心修道的人來說,這是最悲哀的。很多上一輩的弟子,眼看此生悟道無望,都會選擇離開,或者退隱,或者自立門戶,隻有極少數執著的人,才會留在宗門裏以弟子的身份繼續修煉,雖然他們的修為比普通弟子要高得多,但內心是十分自卑的,因為普通弟子眼下修為雖低,但卻有一個充滿可能的未來,而他們的未來幾乎注定是一個悲劇,隻是死守著一點希望不甘心放棄而已。
聶猛跟隨同門來到正一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番情景:三組考場中,煉氣、化神、凝虛這三個考場的周圍人山人海,而築基和洞淵則門可羅雀,築基期的弟子大都選擇去煉氣的考場觀摩,而洞淵的考場根本無人觀戰,隻有零零散散幾個神情嚴肅、不苟言笑的前輩弟子站在場下,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