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陪。”時堯洛依樣將手中的酒喝得涓滴不剩。“不過,喝酒前有件事要問你?”
“怎樣英年早逝嗎?哈哈。”墨祁莫接過子陽遞過來的酒,仰麵躺下,壺中傾瀉而下酒珠從嘴角溢出沾濕了衣襟。
自嘲的苦笑再次爬上時堯洛的嘴角,隨即一閃而逝。“那位吳大俠受的傷可有不妥?”
最後一滴酒進入口腔,墨祁莫抬眼望著子陽。“什麼叫不妥?反正手臂是長不回來了。”
接過子陽再次遞來的酒壺,墨祁莫轉身麵對著時堯洛:“我知道,你想問的不是這個。”
“雲台十三劍的事,我沒有興趣。我隻是要弄清楚,堯晰到底卷進了一件什麼麻煩。”
桃花臉上綻開豔麗的笑容,一壺酒又進了口。墨祁莫閉上了眼:“時堯洛,你找到了。都是生生被撕裂的傷口,都是在不知名的力量中消失了的鮮血,都是快得看不清真相的出手。”
時堯洛沒有出聲,屋裏立時陷入了安靜,爐中柴禾的燃燒聲劈啪作響。
墨祁莫睜開眼,一副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表情:“其實也不盡然。你要找的傷口,鮮血是被不知名的力量瞬間抽離,整個身體找不到一滴血。而這一次,鮮血被強行逆轉,斷掉的手臂裏沒有一滴血,身體其他部分卻沒有任何影響。顯然這種力量仁慈多了,它傷了人,會馬上替傷者止血啊。你瞧那個姓吳的一條手臂都沒了,傷口一滴血都沒流。”
“總有些,關係吧。”
時堯洛幾乎是破門而出的,大開的門在冬夜的寒風中吱嘎哽咽。
“你自己也知道的,姓吳的受了傷卻沒有死,絕對不是她的。”墨祁莫似在對時堯洛講,又似在自言自語。
“你今晚喝得有些多了。”子陽半跪在他身側,替他擦掉嘴角殘留的酒液。酒意在墨祁莫的臉上勾勒出醉人的嫣紅,眼眶裏迷離的霧氣,這個嫵媚陰柔的孩子很討人疼愛。
“子陽”他覆上這雙日日替自己磨藥,養藥,斟酒的手:“從確定她不見的後一刻,無論哪裏死了人,他都要我去驗屍,整整三個月。直至今日,但凡有江湖人士死得蹊蹺,我還是要去查看死因。他永遠不會忘記她的,他永遠不會選擇忘記,他隻是在慢慢確信,那個人已經不在,然後放心的去那個世界和她相遇。”
“我都知道。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我隻要待在你身邊,專心的學習醫術就可以了。”
夜已深,爐火都熄了。子陽的床前,通透的蘿卜雕成的小小花燈裏,夜明珠發出淡淡的清輝。
“我什麼都明了,可是事情就是要這樣的,誰都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