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生平最恨皇室之人(1 / 1)

“你是在怕我嗎?”段正文一瞬不瞬望著她,一雙眼裏滿是柔光,叫冷書離都不敢看,低著頭,“你是王爺。”

你是王爺,我如何不怕?冷家的罪是你那當兄長的皇帝定的,你與他同仇敵愾,冷家犯的又是謀逆之罪,朝庭對於謀逆之人,何曾手軟……

段正文見她也不望著自己,隻微低著頭,望著那盆中的炭火,眼中倒印著那火光,忽明忽暗,一時心中也不知為何,騰升起一股異樣之感,喃喃問,“因為我是王爺,你便怕我。我若是土匪,你反而不懼我。難道以王爺之尊竟還不如一個土匪?若是這身份叫你駭懼,我要它何用。”

冷書離一驚,抬起頭來,就朝他望過去,這一望,便望進他眸中,此人此刻眼裏滿是憂傷,隻叫她覺出這傷感似要溢出來了,心中一慌,一顆心猛的就跳起來了,低下頭,喃喃道,“王爺這是怎麼了?”

“我並非有意要騙你。”段正文道,“是你把我誤認為那青龍寨裏的土匪……我當時就是覺得你好玩,也沒有否認。照我的想法,即便你某一日知道我乃是王爺,也應覺得驚喜,而非是懼意。無論如何,你與王爺相識,講出去也是一件有麵子的事……”

冷書離一時便怔了一怔,心中冷笑,出身皇室,又是皇帝的至親,他有著這與身俱來的優越感,倒也說不出什麼錯來。

“相識......”她一時語中滿是譏諷,“原來王爺竟是這樣看我。也對,平常女子,能得以攀上皇室,倒也當真可喜可賀。隻是王爺您看錯了我,冷書離生平所恨,除了馬家與霍家之人,便是你們這幫自以為高高在上、可隨意主宰我們這樣的人之生死的皇家貴族!”

冷書離說此話,可當真帶了些大逆不道,隻是自己也不知為何,何以每每在此人麵前,不由自主的便會失了分寸,此翻話脫口而出,翻然醒悟過來,一顆心狂跳,猛的就跪了下來,“我是罪人之女,經了陰謀詭計,得以逃脫生天,而今逃無可逃,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段正文原本氣綠了的臉這才有所好轉,想他堂堂段王爺,何時這般低聲下氣向一個女子說過話,從前在王府,府中側妃數名,可從來都是她們圍著自己轉的!

此時聽冷書離這樣說,頓時恍然大悟,喔了一聲,“原來你是在怕這個。”

“王爺說什麼。”冷書離道。

“你跪得膝蓋疼不疼?”段正文道,“起來坐著說話。”

冷書離此刻已然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叫她坐,她便當真一屁股坐下了下來,段正文歎了一口氣,喃喃道,“冷家之事,我有耳聞。全是受薑利宜一案牽連,近年來承相坐大,皇上每每下策,總遭其褒貶,加之當年薑利宜謀反之事,全是他一人主辦,這當真虛實,旁人都不得而知。皇上是明君,自不許民間冤案錯生,因而才命我前來……”

冷書離一時卻是陷入深思,當年爹爹的確是與前湖廣提督薑利宜要好,二人年輕時乃為同窗,隻是後來兩人之中,一人從商,一人從政,薑利宜官拜提督時,爹爹也富甲一方。當年薑利宜被定案之後,斬首前夜,薑府莫名大火,一座府邸被燒成了灰燼,自此後一時謠言四起,更有傳言是有人想毀屍滅跡、消除證據......

而之後不多久,便有人從冷家家中搜出與薑利宜往來的謀逆書信一封,當朝皇帝,也不知是不是擔心江山不穩,對於謀逆之人,向來是寧可殺錯,也不放過的,若非那書信實在挑不出太大的過錯,隻怕眼下冷家全族人,都已經下了黃泉了。

她此刻聽這段正文說來,隻怕是這當中內情頗多,一時心下踟躕,“王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還是此前說的那句話,我助你翻案,兩家的銀子歸我。”

冷書離一雙眼瞪時一瞪,“你還想著要銀子……”

“歸我便是歸朝廷。”段正文道。

冷書離一時就語結了,段正文見她臉上變幻莫測,一時戲謔又起,“眼下你知道是你誤會了我,你總得跟我說聲對不起罷。”

“我……”冷書離道,“上回在青龍寨,明明聽那二當家的叫你大哥……”

“他叫的乃是我的字,達格……”

冷書離一時隻覺腦門冷汗涔涔,“怎會有人取個這樣的字……”

段正文卻在那裏煞有介事地道,“冷小姐,你總該向我說聲對不起。”

冷書離聞言就又往地上跪去,“誤會了王爺,請王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