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張臉的那一瞬間,我立馬就想起來了河灘上畫得畫,沒想到當時忘記了擦掉,反而又惹出了事端。
不過看那張臉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並沒有惡意。
“算了,到時候晚上先防著點吧。”
我尋思著先跟***回到村子裏,趕緊把茹茹的姐姐救醒。
回去之後,我們把僵屍牙磨成粉,然後用無根水給茹茹的姐姐清水服用。
所謂無根水就是沒有碰過地麵的水,像是屋簷上的積水,樹葉上的露水之類的都可以。
可是沒想到,喂清水服用過後,清水的身體反而劇烈的顫抖起來,而且是那種身子先抖,然後再傳遞到腦袋上麵,她的腦袋一抖就像是撥浪鼓一樣。
茹茹輕輕地抱住清水的腦袋,回頭問我們。
“我姐姐這是怎麼了?”
我和***也沒見過這種,但是方法肯定沒有問題,隻好估摸著安慰她道:“這是在排毒吧。畢竟生命在於運動。”
一聽我這麼說,茹茹哭得更厲害了。
“嗚嗚,我姐姐要是治不好,我也不活了。”
***趕忙上前安慰她,“別啊,活著才是根本,死了什麼都沒有了,變成鬼也很醜的。”
誰料茹茹反而說道:“不就是變成僵屍嗎,變成僵屍以後我就可以永遠跟姐姐在一起了。”
變成僵屍之後如果不被陽光和道士消滅,的確可以長生不死,一直活下去,但是那副鬼樣子,而且僵屍是沒有人性和神智的。
倒是曾經聽說過有些邪門歪道專門研究僵屍,然後想讓自己既保留神智,又能不死,但是無一例外全部失敗了。
我和***又是連忙安慰她。
過了一會兒,清水突然趴在地上嘔吐起來。
她吐出來的是一灘一灘黑色的汙血。汙血裏散發出一股股腐爛的味道,就跟僵屍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等她吐光了之後,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看著茹茹,但是眼睛裏還是模糊不清地一片。
“姐姐,你好了嗎?”
“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姐姐,你說話啊。”
茹茹一看她姐姐有了變化,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怎麼也止不住。
“茹茹?”清水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慢慢形成了焦點。
“姐。”茹茹大哭一聲,猛地撲上去抱住清水。
我和***也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沒有白忙活。
接下來就是等到晚上跳大神給老張招魂了。
聽說我們要跳大神,村民們自作主張地在村子中央搭起了篝火堆,還把村裏為數不多的牛給宰了一頭,又把村子裏的公雞全給拔成了禿毛。
看見村民們準備的東西,我和***隻能哭笑不得。民間對於這些東西傳得非常邪乎,已經失去了本來麵貌,也難怪淪為了封建迷信。
我讓***站在拆毀的鬼屋旁邊,從裏麵很容易就找來了老張生前用過的一根大煙杆子。
***抱著大煙杆子坐在鬼屋旁邊,又是大晚上的,天上連月亮都沒有,隻有一攤篝火在眼前忽明忽暗,四周聚攏的村民們人數眾多,前麵的人還能借助篝火的火光看見紅彤彤的臉龐,後麵的就隻剩下了一個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心裏也不由得嘀咕起來,“餘爺,咱要不換個地方吧,我這背後總感覺涼颼颼的。”
“這裏是老張死的地方,在這裏最容易招魂。”
我想了想第一次招魂時候人臉老狐狸唱起的咒語,說是咒語,其實更像是民歌。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撾奔大樹,家雀老撾奔房簷。行路的君子住旅店,當兵的住進了營盤。十家上了九家的鎖,隻有一家門沒關。要問為啥門沒關,敲鑼打鼓請神仙。左手敲起文王鼓,右手拿起五王鞭。文王鼓,柳木圈。奔得兒奔,抱的圓。上麵栓上八根弦,四根朝北,四根朝南。四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定江山。在中間安上哪紮鬧海金剛圈,上麵串上八掉錢,還有乾隆爺的會開員。”
話音剛落,篝火突然猛地躥起了兩丈高,周圍的村民們驚呼一聲,齊齊向後倒退。
在火光的映照下,一張張或是驚恐,或是崇拜,或是敬畏的眼神讓我獲得了一絲滿足感。
定了定心神,我繼續唱道:“老仙家那個往前走,又一關。眼前來到了,頭到狼崖頭到關。頭到狼崖有人看。要問頭到狼崖誰把守,秦瓊淨北來站班。秦瓊神把頭抬,裏神放進外神來。”
篝火“忽”地一聲又沉了下去,我心裏一沉,怎麼又走了。
可是我想多了,緊接著篝火燃燒的灰燼從裏麵飄出來,灰蒙蒙的一團忽上忽下的超我這裏飄過來,看得我心裏涼颼颼的。
但是我不能跑,一跑招魂就失敗了。而且那團霧氣裏麵恐怕不隻有老張一個人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