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個男人哼了一聲,“找條黑狗,割了脖子扔進去,看他爺爺還能怎麼辦。”
我一聽便知道完了。黑狗血驅邪是家家戶戶都知道的常識,等到時候恐怕就連爺爺都保不住我了。
“爺爺,我該怎麼辦?您老人家給我指條明路行不?”這裏是槐樹樹根擴展出來的空間,上不見天,下已經在地下了,我實在想不到還能去哪裏。
那些人真的說到做到,很快就有村民將一隻黑狗扔了進來。
那黑狗脖子上被隔開了一道大口子,掉下來卻還沒有死透,在地上不停地掙紮,狗血甩得到處都是。
那狗血甩到槐樹的樹根上,就像是硫酸一樣迅速地將樹根腐蝕,散發出一股腐爛的臭味,那味道就像是放了一個月的死魚死蝦。
黑狗在地上嗚咽一聲,鮮血就“咕嘟咕嘟”地順著嘴角往外冒,我看見它的眼睛盯著我,眼淚順著眼角的皮毛滑落,和鮮血混合在了一起。
“哢擦。”頭上突然傳來一聲響,我抬頭一看,發現半空中的幾枝樹根已經斷掉了,爺爺的棺材順著傾斜起來。
“糟了,爺爺要掉下來了。”我連忙後退,緊接著爺爺的棺材就從半空中掉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將地麵砸的塌陷下去。
棺材落地就變得粉碎,爺爺的屍體從裏麵掉出來。我本想去抱起爺爺的屍體,但是沒想到爺爺的屍體一落地就變成了粉末,從地麵塌陷的地方,一股股清水湧了出來,直接將爺爺屍體化成的粉末吞噬幹淨。
“塌陷。”
“水。”
我一抹眼淚,“爺爺,謝謝您。”我明白原來這下麵還真有另一個空間,爺爺是用這種方式來給我找出了一條生路。
雖然從未見麵,但是爺爺死後還是救了我一次。
我又跪在地上給爺爺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才扒開散落的棺木,下方的泥土早就被樹根穿透了,又混合著水,用手就能輕易挖開。
挖開泥土後,我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泥土下麵是一個青色的井口,水就是從井口裏蔓延出來的。
“八角廠。”
兩年前的經曆再次浮現在腦海中,沒想到當初那個紙人說的話還真是應驗了。
“跑不掉的。”
你拿了鬼的東西,你就會失去更多。
鬼拿了你的東西,你一輩子跑不掉。
鯉魚當初救了我,何嚐不是給了我一條命。
我當初聽那老頭的話將自己的一根頭發給了鯉魚,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今天果真跑不掉了。
“他爺爺完蛋了,我們趕快下去。”尖嗓子的女人看到爺爺的棺木散落一地,頓時興奮地大叫起來,也不用繩子,她就直接跳了下來。
沒時間猶豫了。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一咬牙,一頭悶進那口井裏。
“我抓住他了。”下井的時候,我的腳脖子突然被一雙雞爪一樣幹瘦的手抓住,我猛地一用力一腳踢在上麵。
那人吃痛大叫一聲,但是卻不鬆手。
“兔崽子,別想跑。”
“汪。”
“死狗給老娘鬆口。”女人氣急敗壞的大叫一聲。
我回頭看見那鮮血淋漓的黑狗一躍而起,一口咬在了女人的臉上,女人不得不鬆手和黑狗搏鬥起來。。
我心想“該”,然後順勢潛入到了井裏。
井裏很窄,也就堪堪容納下我的身子,我隻能在裏麵匍匐爬行,時不時地會感覺到有小蟲子在我的臉上爬過。
橢圓身子,尖尾巴。
要不是在水下,我幾乎喊出了“水鱉子”三個字。
沒過多久,我的就開始憋不住氣了,腦子發昏,手腳發軟,差一點就讓河水漫進了嘴裏。
便在這時,前麵的水流一陣晃動,一隻紅色的鯉魚遊了過來。
緊接著有一張柔軟的嘴唇含住了我的嘴唇,有一條靈巧的小蛇叩開了我的牙齒。
溫暖,柔軟,濕潤,帶著牛奶一般的甜香。
一股清新的氧氣被渡入了我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