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飛過籬犬吠竇,知有行商來買茶。
腳下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存在,身外還是依舊紛紛擾擾的白雪世界,這個地方,就如同被天神眷戀般單獨辟開了一地,春意黯然,如同神話一般,獨立於人世之外。
風逐浪愣愣地看了良久才反應過來,眼下這個地方應該屬於雪山包圍下的一個低凹山穀,且其下或許有火山之類的東西,加上周圍雪山高聳的地勢,或許一年上頭都吹不進一絲寒風。故而整個窪地顯得一片春暖花開。
山穀並不是空空落落沒有人煙,相反,雖然隔得很遠,但是風逐浪依然可以看清在這片生機盎然的山穀中肆意行走歡笑的人們。距離有多遠,看的不太真切,然而,風逐浪卻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人們奔走之間傳出的一種叫做幸福的味道。
“風捕頭,不想下去看看嗎?”靜立許久的千麵郎君忽然開口,倒把風逐浪嚇了一跳,剛剛被這處神秘的地方所吸引,都快忘了身邊還有這麼一號討犯,隻不過,自己當職捕快多年,不論在何種情況下,對生人都會保持高度的警惕性,什麼時候,自己對他沒有了戒備。
這紛雜的念頭也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千麵郎君足尖輕點,已然立地數米,半空中,他微微調了調自己的姿勢,半俯衝的張開雙臂,任由強勁的大風將他的狐裘鼓鼓吹起,如一張陡然張開翅膀的雄鷹般滑翔而下。
風逐浪無語地看了那“漸飛漸遠的大鳥”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氣,一提氣,也效仿千麵郎君般,借著自己鼓起的大氅之勢,逆風漸漸而下。
及至雙腳落地,風逐浪才細細打量起腳下這個地方來。從軍事方麵來講,此處地處低窪,周圍又有高原雪山阻擋,理論來講,出口應該隻有一個,若作為軍事用地,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易守難攻之地。
隻不過,前提是有人能發現這個地方……
“葉哥哥,看我做的小蜻蜓!”話說也不過一會,附近行走的人群中便有人發現了他們,隻不過,由於風逐浪是個生麵孔,大人們都有些畏畏縮縮,不敢上前,不過,倒有兩個膽大的小孩提著一個自製的竹蜻蜓顛顛地朝他們跑了過來。
“不錯,有進步,比上次做得好多了,看來是真的很認真地跟陶爺爺學習哦!”千麵郎君十分溫和的輕輕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語帶寵溺地誇獎道。
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個孩子,年齡稍幼,有些靦腆地看了一眼被誇得洋洋得意的男孩一眼,羞怯地低下了頭。風逐浪站在一邊,很明顯地看見男孩幹淨的額頭上有一塊很明顯的刻字“奴”。
“陶笛,這是你做得?”千麵郎君很自然地伸手拿過年幼孩子手中的一隻草編螞蚱,細細端詳了一番,才微笑著十分認真地評價道:“恩,陶笛這次也有進步,不過,還是不夠精細,你看螞蚱腿部這裏,就是這裏……”風逐浪看著明明是逃犯的千麵郎君如此溫柔自然地在自己麵前指導孩子的手藝,不禁有些晃神。
“哥哥,這位哥哥是誰啊?也是你撿回來的嗎?”膽子稍大的男孩子見千麵郎君細細說完,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地拉著他的衣擺問道。
千麵郎君一聽頓時抬起頭,十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才悠悠回答道:“這個哥哥不是我撿回來的,是我在路上結識的朋友,你們可以叫他風哥哥。”
一聽“葉哥哥”說完,那膽大的男孩立馬跳了過來,拽著風逐浪的大氅就要往身上爬,還邊爬邊問:“哥哥,哥哥,你是怎麼認識葉哥哥的?你這衣服好漂亮啊……”
風逐浪手足僵硬地抓著在他身上胡作非為的男孩,表情訥訥地看著一旁好整以暇的千麵郎君說不出話來。
見風逐浪如此窘態,千麵郎君不由舒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風逐浪的表情更加尷尬了。
“陶笛,去告訴宋嬸嬸,讓他們今天晚上燒點菜,今晚我要宴請朋友。”千麵郎君拍拍叫陶笛的男孩的小腦袋,柔聲吩咐道。
陶笛點點頭,看了一眼一旁依舊跟木頭樁子似的風逐浪一眼,轉身便跑開了。
千麵郎君又細細欣賞了風逐浪此刻的情狀一眼,十分滿意地點點頭,也慢悠悠踱步離開了。
風逐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