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介之便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正午的陽光暈出一道道金黃色的光圈,介之遠去的身影很快便看不見了。
而青衣卻還是靜靜地站在樓裏,麵上不再是之前的那種偽裝的淡然,而是一股彌漫著一種清淺的,叫做喜悅的感情。
這句邀請,是不是代表,他也舍不得自己?他還是想見自己的?
……
三年的歲月,對青衣他們來說,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在介之離開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大家都會有意無意地想起他,但除了天生少根筋的鸚哥,很少有人提起,那個人,就好似是遠行的朋友般,默默地紮根於幾人的心底,卻不會有誰特意去關注什麼。
鸚哥也曾經一度衝動地想過要不去人間看看介之現在的情況,可是,每次她氣昂昂地說出來,竹樓裏沒有一個人搭理她,這樣重複了幾次,鸚哥自己也沒興趣了,再加上天天跑出去玩,不斷有新鮮的東西吸引著他,去京城看介之這個想法很快便被她拋之腦後。
而這三年,巴蛇的胃口也越來越大,態度也沒有以前客氣,青衣開始煉製丹藥還是出於興趣,現在卻是十分厭煩,但卻也不好直言拒絕,隻好每次一煉完丹藥便找個理由離開竹樓,到靈山某處散散心,或者閉關修煉。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論是做什麼事,青衣總是覺得不再和以前那樣有興致。反而有種得過且過的感覺,就像巴蛇煉丹這事來說,按照她以前的脾性,就算巴蛇的要求過分了些,她頂多也就皺皺眉,不會放在心上,可是,現在,事情一來,她都覺得很飯,做什麼事都不來勁一般。
可是,若是老是閑著,她又覺得無聊,更煩。
就是閉關修煉,最長不到三個月她就會出來,原因很明顯,她靜不下心來。
靜不下心來,她就是把靜心咒念一百遍也沒有用,而且,越是急,越是容易想起那個笑容溫柔和清淺的男子。
介之,你真是我的劫啊!
……
就這樣,青衣使勁壓著心底那份躁動不安,在靈山硬生生地逼自己待了三年,三年,如煎熬著般的三年,那種總是覺得缺點什麼的不滿足的心態,讓她很是難受。
直到有一天,鸚哥在某個玩累了的晚上回來對青衣嘟囔:“姐姐,靈山我都玩遍了,都沒什麼好玩的了,啊!好無聊啊!我們換個地方玩吧。”
青衣當時正在研究最新自己研製的丹方,於是順口接道:“那你想去哪裏玩?”
鸚哥可沒有聽出青衣口中的敷衍之意,一見青衣居然有反應,頓時興致勃勃地說了下去,“不如去人間吧,人間有好多人,還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上次聽公子說,他們還有學堂,蹴鞠,騎馬,跟天界都不一樣,我們去了還能順便去京城找公子玩,公子走的時候不是說過到時去人間找他的麼?他最後一句是不是說要請我們吃飯的意思啊……”
青衣……
虧鸚哥記得這麼清楚,連他說了什麼都記得,隻是,騎馬?蹴鞠?介之連這些都跟鸚哥說了,還真是了解這小家夥,不過,青衣有些奇怪地看著鸚哥,為什麼鸚哥叫他公子啊?她好像沒教過她這麼叫啊?
想著,青衣沒想到自己就問了出來,這話一出,頓時就打斷了鸚哥兀自的喋喋不休,鸚哥摸了下腦袋,很是不解地看著青衣:“姐姐,我們以前看的話本子裏,長得好看又不討厭的男人,不都是叫公子麼?”
青衣頓時無語了,你那看的是什麼話本子,那是郎才女貌、花好月圓的幽會的男女稱謂,呸,不對,這都多少年了,你咋還記得這話本子這茬不忘呢?
青衣扶額,該是說她聰明記憶力好呢,還是說她傻呢,過了這麼多年,就知道好看不討厭的男人叫公子?
你這幾萬年都活到二郎神君那隻狗身上去了啊,我看它都比你聰明。
不過,經鸚哥這麼一提,青衣也確實意動了,一來,這三年,她自己過得也是十分無聊,再待下去,她不保證她會在某天忽然爆發把巴蛇派來催丹藥的小妖怪打一頓,二來,這三年來,她也仔細地思考過自己的心思,雖然模模糊糊知道一點,但是,她卻始終無法肯定,她需要去一趟人間,她要去見見介之,弄清自己真正的想法。
那時候的青衣,還沒有真正嚐過情愛,當自己已經陷入其中時,隻是迷茫加難耐,卻就始終是如同隔靴搔癢般,抓不到重點,那時候的她,隻能憑借自己數萬年來的所知進行判斷和處理,但是,很多東西,你若是不親身經曆一把,你是永遠不會真正了解其中真正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