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哥撓撓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剛剛火苗燃燒的時候,她覺得,氣憤好嚴肅啊,她都一句話都不敢說。
火焰慢慢淡去,光滑而潤澤的竹桌上沒有留下一絲燃燒的痕跡,而那些燃燒後的書堆,仿佛而那些消逝的生命般,都隨風而去了。
“多謝。”一聲暗歎,介之俯身認認真真地給青衣施了一禮,青衣沒有做聲,靜靜地接受了他這一禮。
其他人都死了,他卻活著,不論這事是否與他有關,這都是一件十分難以釋懷的事情。
鸚哥卻在一旁摸不著頭腦,他們在幹嘛?感覺氣氛怪怪的,鸚哥抓了抓頭發,還是選擇出去玩了,雖然外麵比較熱,但總比待在這裏舒服,他們,太奇怪了!
……
已經快到正午,青衣還不打算做飯,丹藥現在煉製也有些來不及,幹脆和介之做了下來,一人斟了一杯茶,說起話來:
“介之之後有什麼打算?”
這個問題,青衣一直想問,雖然她是知道答案的。
介之卻是眉目溫和地看了一眼青衣,語氣不辨地答道:
“到京城,找到舅舅,準備一年半以後的春闈會考。”
“哦~。”青衣應了一句就不知道說什麼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知道這個答案的,然而親耳聽到之後,青衣卻覺得有點不舒服。
介之也低下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靜默良久,青衣抬頭笑了笑,“都正午了,一會鸚哥他們該回家吃飯了,我去準備午膳了,介之就看會書吧,注意休息,也不要看太久。”說完也不待介之回應便轉身而去了。
介之默默地看著青衣離開的背影,神色有些不明,翻開擱置一旁的書籍,眼神一行一行地掃過,然而,卻是不知為何,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青衣剛剛所說的一個詞:“回家……”
“家……”
這裏,真得很像家啊,真得,好溫暖……
……
下午的時候,介之在窗邊看書,鸚哥中午玩得累了,現在在樓上睡覺,而那個叫胡為比女孩還要漂亮的男孩子卻依舊沒有回來,青衣也不知道去哪裏了,一個人靜靜地和著清風在陽光下看書,明明是素不相識的人們,不,是妖,但是,介之卻難得地有了一種最原始的平靜和安心的感覺。
隻是,書又向前翻了一頁,介之不由自主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夏日的陽光透過碩大的梧桐葉片零零星星地灑在樹下的石桌和石凳上,留下一片明暗不一的光點,籬笆牆邊種著一排姹紫嫣紅的鳳仙花,不過,或許是這陽光實在太烈了,除了順著架子攀爬的薔薇,其他的花兒都蔫蔫的,無精打采地垂著腦袋……
青衣,不知道去哪裏了,好久沒有看到她了……
介之發了會呆,隨即暗自搖搖頭,笑了笑,低頭接著看書,窗外蟬鳴愈發強烈,一個一個啞著嗓子嘶鳴。
而在靈山不遠處的某個地方,一個青衣女子正如入無人之境地在一群男子戰戰兢兢地陪同下挑選著一堆沾染著鮮血的東西。
“沒了,就這些?”青衣掂了點手裏輕飄飄的包袱,不會吧,就這麼點,滿臉的不相信地看向這群土匪的頭兒。
本來人高馬大的一人被青衣這麼輕飄飄地一眼嚇得“啪”一下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訴:“姑奶奶,仙女大人,真得沒有了,都在這裏了,真得沒有了,真得!小的哪敢騙你?”
青衣淡淡地“哦”了,有些不可置信地輕輕掂了掂手裏的包袱,太輕了,就裝銀子,也太少了吧?
歎了一口氣,青衣有些莫名的傷悲。
這輕飄飄的包袱裏就三套半舊的換洗衣裳,一把老舊的掉了齒的梨木梳子,幾兩碎銀子,然後就沒有了,對,青衣低下頭,還有一些散亂的書籍,也被土匪們當時和包袱一塊搶了過來,不過,看是書,就隨地扔了,書頁都弄得又髒又破,青衣都有些心疼。
四下環顧了一圈,青衣也沒看周圍一圈大男人跟看妖怪一樣恐懼的眼神,一心打量哪些是可以帶回去送給介之的。
想了想,青衣眼睛一亮,滿眼發光地扭過頭,跟看到金山似的雙眼亮晶晶地盯著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土匪頭子。
而跪在地上的土匪頭子被這眼神一盯,直覺得自己的後背立馬出了一層冷汗,全身跟落入冰窖一般,哇涼哇涼的,一想起這個美若天仙的女人忽然出現在他們的山寨,話還沒說就輕飄飄地一掌切掉了半個山頭,他就覺得驚心動魄,那一掌把寨裏心思都沒轉過來的夥計們頓時嚇得腿一軟全跪了下來。
話說這人還在心思百轉,青衣已經興致勃勃地開口了:
“你們,有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