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現在想來,還是覺得有些委屈。
那時候的帝昊,太像她到人間後所見過的帝王,同樣的自私、自負,永遠都認為自己是對的,永遠都是自己第一,難道那個位置,真得會讓人改變麼?
那個位置,到底是賦予了他們責任?還是賦予了他們欲望?
或者二者皆有,隻不過,孰輕孰重,如何取舍,如何保持自我,卻是一件值得思考的難題。
畫麵中的錦衣男女正在爭執,女子由於傷心氣憤滿臉通紅,男子卻是固執而自負地解釋著:
“天地盟約自成立以來,從來都是一帝一後,摩謁你想打破這個盟約?”
“摩訶,你知道,這幾十萬年,魔族和妖族都在擴張,蓄勢待發,天界一個是不足以抵抗的,隻有你們鳳族具有戰鬥的力量,可是,你知道,鳳族是三界和平的象征,想讓他們在日後的爭戰中出一份力,便隻能……”
“嗬嗬,隻能娶了鳳族的族長之女?摩謁,不要為你自己的野心找借口,什麼天界,什麼和平,你敢有一天真正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麼?你是什麼樣的人,難道還要我告訴你?“
“摩謁,請注意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哼,我的身份怎麼呢?我不嫁你,我仍是天地起唯一的上古血脈,我嫁你,也仍是天屆獨一無二的天後,怎麼?以你的身份,難道你指望我向你低頭?”
女子譏誚的表情明顯激怒了男子。
男子伸手便欲抓住女子的手臂,卻不想女子一下彈出一隻閃爍著五色天光的羽翊,在男子還未曾反應過來的一刻狠狠地重重地抽打在男子伸來的手臂上,而後右手一揮,直接將其抽出了殿外。
殿內頓時靜悄悄的,女子伏下身子,任那閃爍著天光的羽翊被孤零零地仍在地上,女子雙手捧住臉,一滴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纖細的指縫透出。
女子兀自如同受傷的小獸般嗚咽著,根本沒有看見大殿窗口那個看著她捏緊了雙拳的男子,那個一直在她殿裏沉默而敏感的男子……
青衣有些慚愧地笑了笑,那次哭泣,好像那是她在天界將近十萬年的光景裏唯一的一次哭泣,不想竟然被胡為這臭小子看見了。
唉……
不過,自己還真是沒用,明明就是帝昊的不對,自己卻說不出來,隻能幹巴巴地用天地盟約來為自己辯駁,天地盟約,天地盟約?天地盟約算什麼,他都沒放在眼裏,她幹嘛還把它當個東西,他既然不遵守,那她幹嘛還死守?
可惜那時候的自己想不通,可憐兮兮地哭了半響,才發現天都黑了。
鸚哥滿臉的不忿和躍躍欲試地看著自己,或許是覺得有些丟臉,青衣轉過身去擦幹了眼淚,那小家夥立馬跳過來告訴自己:
“姐姐你下午那一下抽的太厲害了,聽說連鳳族的長老都不能消除那一下留下的傷害,太厲害了,姐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青衣無語,頓時覺得又不那麼難過了。
接著,鸚哥又告訴她,須提小姐在潘龍閣哭了好久,還說要過來找姐姐呢。
……
青衣頓時覺得很煩躁,幹脆席地而坐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不明白為什麼她哭過之後就好了,甚至還能什麼有條不紊地思考接下來的事情,而在介之離開自己的日子裏,自己都恨不得陪他一起離開,日日不得思,夜夜不得寐。
而這些,她都是後來才知道,才懂得,因為她不愛他啊,是啊,因為不愛,所以可以不在意,哭泣傷心,或許隻是因為自己那受到傷害的可憐的自尊心。
不過,真好,她不愛他,幸好,她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