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靜安然受拜,緊接著安排一應大小事宜。
在他身後的雲蘇清楚,這一時三刻間,道靜未死的消息隻怕已經傳到了有心之人的耳目中。
緱山仙庫的毀滅,道靜定然會咬死了是窮奇所為。西嶽對他已經是恨之入骨,隻怕接下來便會不遺餘力的設法為窮奇脫罪。
他望向西嶽的方向,冷峻的麵龐露出一絲輕笑。
“事已至此,何妨再添一把柴?”
雲蘇離去後,金庭再無外人。和嶽安排一眾親隨部將重新布防,他自己帶人把古真殿收拾出來,準備給道靜使用。
道靜卻不肯,他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命人把天台閣打掃一下,我這幾天在那裏辦公。”
如此,也無不可。和嶽明白,道靜這是不肯僭越師尊的地位。其實在所有人的心裏,都是希望玄逸上仙能夠回歸的。
他答應下來,吩咐給侍從去辦。隨即,他從身後拿出一把長劍來,遞到了道靜麵前。
“這是在古真殿地上尋得的。”
道靜看著這把劍,似乎能夠透過這光滑的劍身看到曆任執劍者的命運。那過往的一幕一幕,無不下場慘烈。
“雖置身仙宮卻是個不祥之物,把它熔了吧。”
“……”和嶽得令,卻愣了一下。他手中的劍乃是玄逸上仙的珍藏,曆來都是無上的神兵。就此毀滅,未免可惜。
道靜知他心中所想,可這把劍就如同天下所有人臣一樣。固然鋒利、固然珍貴,可若不能為主人所用,便沒有存在的道理。
古鎮殿前的廣場上架起了巨大的熔爐,所有仙靈聚集在金庭內外,看著這熊熊烈火竊竊私語。
道靜緩步而上,走到熔爐前方。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這些熟悉的麵孔,應該作為他最強有力的後盾。
“道靜今年一十五歲。”他朗聲道:“在此金庭之中,已經有十二年。在場諸位皆是親眼看著道靜長大,無不是道靜的長輩。”
此語一出,大多數仙靈紛紛俯首,齊道惶恐。然而還有一小部分,無甚表示,他們在等待道靜真正想說的話。
道靜以往皆是穿著弟子服飾,縱然和其它弟子有所區別,也不過是麵料做工精細一些。今日他穿著的,卻是一身紫色仙服。從他被登入仙籍的那一刻起,這便是他本來就應該有的裝束。
無需多言,這代表了他不容置疑的主人地位。
“天台山經曆了一些風雨,如今重歸師尊所治。道靜有責任帶領諸位看顧吳越、匡扶師尊!隻是……”
眾人即將出口的應聲之語霎時停住,隻聽道靜話鋒一轉道:“今日在場的諸位,是天台山全部的力量。然而你們之中有師尊的親隨,有天台山原定的仙靈,也有師尊登位後追隨而來的部眾。道靜既然代師掌權,必須確定你們的忠心!”
之前南嶽神君執掌金庭之時,天台山部眾不乏有示好者。這些也在情理之中,然而麵對著各方試探,道靜必須要肅清隊伍,確保他們的忠誠。此話雖然不留情麵,卻是必須要說的。
孤竹公在兒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出來,拱手道:“下官等對尊上之心日月可鑒,請公子放心。”
“孤竹公免禮。”道靜的神色並未和緩半分,依舊是無比的堅決。
“眾位皆為得道之仙,自始至終便該秉承天道行事。對於這一點,道靜並不懷疑。然而,今日的天台山麵臨的,是前所未有的考驗!魔界蠢蠢欲動,諸天不乏苛責。師尊此行,未必一定會成功……”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所有人都明白,卻也都不敢去想。若是玄逸上仙敗了,天台山所有仙靈皆會因此而獲罪。其景象,遠非屈居南嶽人下。
道靜目光清明,朗朗之聲直上雲霄:“師尊身為主神上仙,他所做的一切自是為了天下蒼生。道靜已經沒有時間征得諸位的認同,今日便是告知諸位:當此亂局,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要做好粉身碎骨的準備!”
和嶽遞上一卷巨大的名冊,道靜手掌輕輕按在上麵,這所有仙靈的名號一個一個盡皆出現在他腦海中。
“名冊在此,若有人心存疑慮或恐懼,不願再效力師尊,自可離去。前塵種種,既往不咎。”
這句話說完,數千仙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動。
道靜的目光掠過所有人的麵龐,留給他們片刻考慮的時間。
和嶽登上熔爐,當眾將手中鑲滿寶石的神劍,投入到熾熱的火焰當中!
一聲驚呼,這把無上的神兵,最後一次散發它的光華。
“道靜有言在先,若今日留下的任何人存有二心,便如此劍!”
沒有人離開,也沒有人質疑。所有仙靈紛紛跪拜,齊呼玄逸上仙的名號,表示他們的忠誠。
然而就在此刻,人群中叔齊仗劍而出,打破這一地的和諧。
“金庭重任需德才兼備者擔當,下官叔齊,領教公子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