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又見燭龍(2 / 2)

這一句話卻沒有得到回應,鹿箭捶捶胳膊,小聲的道:“玄逸哥哥?”

仙人行禮,妖魔受拜。這逆天悖道的舉動,比之如今的亂局來說也不算太出格的行為。

無盡之海永不見天光,萬丈海淵之中不時掠過幽藍的陰火。或許是生在黑暗中的魚兒,或許是死而不散的魂魄。

燭龍一襲墨綠長袍,此刻再見,卻比之當年更添憤怒。

他看也不看玄逸,雖然願意見他,卻並不代表他會有和善的態度。

“你還敢來見額?”

玄逸斂去了笑容,平靜的反問:“為何不敢?”

“額一個徒弟,一雙女兒女婿都是因你而死!”燭龍極力控製著怒火,然而在他的周身泛起的綠光已經映亮了這無盡海底。

“你還嫌不夠嗎?”

玄逸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他也不為自己辯駁。好似猶嫌燭龍的怒火不夠熾盛,為他補充道:“如此說來,也沒錯。可大人似乎忘記了,沈靈霄也是您的弟子!”

沈靈霄之死,是橫亙在兩人中間難解的結。燭龍權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在玄逸的心中始終還是耿耿於懷。

“你想怎樣?是想讓額把這三條命都記在你身上,還是想用舊事把這新仇一筆勾銷?”

“大人與玄逸,從來都沒有仇怨。”玄逸淡淡道:“若說是有,便要從大人舍棄魔尊之位說起!”

身為魔界主宰者,燭龍放棄了魔尊之位。任由他的弟子饕餮在魔界大肆殺伐,與天庭相抗。這些他一清二楚,卻不聞不問,權當自己與魔界再無瓜葛。

然而,這一切原本就是天道承負。他想摘掉自己的責任,這怎麼可能?

若玄逸此刻放棄天台山主神之位,所有的罪責便與金庭無關了嗎?

若真如此,道靜隻會是下一個饕餮,難逃必死的命運。

昔日燭龍帶領魔界之時,一度與天庭交好,當時三界太平,遠沒有今日的亂象。可是妖魔之心從來貪婪狂妄,麵對眾仙諸神怎會甘願伏低做小?在某一天裏,燭龍忽然意識到,眾妖魔已生反叛之心,與天庭相抗是遲早的事。

燭龍的卸任,與其說是功成身退,不如說是變相的逃避。

玄逸今日前來,並非與燭龍敘舊。他也不再客套,直言道:“大人離位,卻不曾安置饕餮。對於他的心性您了如指掌,當時難道不是想借他的手清除異己?”

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扯痛了燭龍心中未愈合的傷疤。玄逸所言一針見血,燭龍的確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放棄魔界。若非如此,怎會在卸任之後還帶著魔尊的信物?

若非如此,怎會讓沈靈霄有機會犯下如此大錯?

這豈非是老天對他的懲罰?

“饕餮沒有辜負您的期望,可他做的太過了。”

“你向來與他以知己朋友相交,你怎麼沒有幫襯他一把?”燭龍何嚐不知自己當初是縱虎歸山?他恨的是,玄逸當時與饕餮那樣交好,後來下手卻也是那樣毫不留情!快的,來不及阻攔。

上古的魔神將複興魔界的希望寄托於一位仙人身上,這本身就是強詞奪理。然而,玄逸卻不這麼認為。他今日來見燭龍,正是順著他的思路,請他回歸魔界。給他當初的計劃,劃上一個句點。

“大人當知,任何的計劃都不是完美的,在施行的路上難免會有所犧牲。在西王母將緱山仙庫交予玄逸之時,玄逸請大人安撫諸魔,不要插手人間之事。您做出的回應,便是離開魔界。今日,玄逸前來求見大人,依舊是不改初心。請大人回歸魔尊之位,帶領諸魔退避魔界,還人間太平。”

之所以會挑現在的這個時機,並非是玄逸走投無路,這其實隻是計劃中原本就安排好的一環。

燭龍也清楚,現實情況已然發展到如此,就算玄逸不來,他也不可能任由窮奇帶著魔界走向毀滅。隻是他的心中,依然存留著親人慘死的恨意。

“魔界部眾已達七百萬。”燭龍望著周身暗流翻湧的海水,沉聲道:“若他們大舉攻入人間,憑你的天台山有幾成勝算?”

已一己之力對抗諸魔,玄逸是吃過這種大虧的。當時的他,對饕餮依然抱有幾分期望,雖然不是很有把握,但他知道饕餮的目的不在於為禍人間。

可窮奇卻非常不同,表麵上是針對自己,實際上他的野心卻是要將人間化為焦土。殺戮、毀滅、殘害生靈,這麼做他實際上得不到任何好處,除了滿足他的嗜血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