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遺忘的替罪羊(2 / 2)

先是進言使自己被貶,又請人來說和,又是何必多此一舉?

這就沒意思了。

“可是玄逸請你來救濟我的?”蘇上卿端起茶碗一把把茶水潑到地下,有些不耐道:“我說過了,大可不必。被貶下界是我應得的懲罰,要怪隻怪我的愛好不為天尊所喜,不如玄逸上仙那般品位高雅。”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鹿箭忍不住出聲,有些生氣的道:“金虹道君好不容易開一回口,管他是幫誰呢?總之你能離開這個地方,不是很好嗎?聽起來你挺厲害的,有那麼大的能耐用來打漁不是浪費嘛。”

“嗬。”蘇上卿饒有興味的看著她,故意道:“打漁不好嗎?我覺得很好啊。這五年來也算過的逍遙自在,修仙不就是求個心地澄靜,還真不一定非得濟世正名。”

鹿箭被噎的夠嗆,求助似的看向金虹連山,對方略搖了搖頭,麵色不明。

雲蘇聽到了這話,再次打量了他,出聲詢問道:“您可是端木償揚的師父?”

“就是他嗎?”鹿箭大呼一聲,怎麼也不敢相信端木償揚苦苦尋找的師父會蝸居在茫茫大海的小島上,難怪他找不到。

蘇上卿卻有些茫然,想了想道:“端木……印象不深,多說點信息給我聽聽。”

“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住在緱山腳下。”雲蘇提醒道:“他自稱五年前曾拜一位仙人為師,習得招魂之法。”

“緱山……”蘇上卿擰著眉回憶了一會兒,緩緩點頭道:“哦,對對,有這麼個人,但我沒有收他為徒。”

“不可能!他明明會法術的,不是你教的?”鹿箭心道:“這仙人莫非也有記性不好的?”

麵對眾人的疑問,蘇上卿倒沒什麼可遮掩的。他這下想起來了,五年前被貶之後到了下界,漫無目的的遊蕩時是曾經去過緱山。

當時遇到端木償揚,實際上是被他收留,在他家住了幾天。當時也的確說過可以答應教他法術,權當是回報。

可端木償揚當時年紀尚小,一味聽從家長的教訓,自己沒有主見。看他的家人,都是急功近利之輩,不懂得量材施教。德育不足,苛刻有餘。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成長出來的孩子,不受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性格、思維方式是刻在血緣裏的東西,蘇上卿自問沒有這脫胎換骨的能力。所以觀察了幾天,還是決定放棄,在一天晚上悄悄離開了。

“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你們這麼說,必然是有人頂替了我。”蘇上卿站了起來,踱著步子緩緩道:“如果說是招魂一術,那就更與我無關了。我認為,此人若不是巫族餘孽,還是一位仙人的話,必然是當初聯手蕩平南疆巫族之亂的幾位上仙其中之一。”

他看向金虹連山,恍然道:“莫不是玄逸吧?他倒是個喜歡帶孩子的人。”

“不不不不,絕不可能。”金虹連山連連擺手,失笑道:“說真的,他隻喜歡帶道靜一個,隻不過道靜恰好是個孩子而已。”

雲蘇插話道:“敢問當時都有哪幾位上仙去了南疆?”

“玄逸,初平,天樞院的一位閔司主,”蘇上卿麵目轉冷,繼續道:“還有酆都北陰大帝。”

金虹連山突然回頭拽拽雲蘇的衣角,小聲問道:“德業考校時,閔司主來了嗎?”

雲蘇點頭。

“這就不好說了。”金虹連山也站了起來,湊近了蘇少卿道:“說起酆都那位,你真的不必介懷。時刻留意仙家動向,這是黑律的明文,鬼官職責所在。”

蘇上卿突然爆發狂笑:“職責?嗬。那班鬼差對吳越的事兩眼一抹黑,玄逸那麼愛喝酒他們不知道?同樣是上仙為何偏偏監視我?”

他越說越激動,指著這鬥大的冰冷小屋道:“我一朝被貶,不過是因為點錯了點香料,於蒼生有什麼影響?哪裏就罪大惡極了?昔日的好友傳信過來,都說不便探望,為什麼?踩死了前輩他就是宗師,玄逸他天樞院上仙的位子坐的更穩了吧?”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金虹連山無視他的咆哮,負手淡淡道:“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第二件事,你當初為何要毀掉鴻蒙三世鏡?”

“我……”蘇上卿好似被澆了盆冷水,登時冷靜下來,神色一變再變,驚疑有之,惶惑有之,心虛也有之。

他緩緩的坐了下來,半天才道:“我若說不是我做的,你信嗎?”

“可它確是在你手中化為碎片!”

麵對冷冽的逼問,蘇上卿不安的緊緊外袍,半天才道出了當時的真相。

那長達十一年的不安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