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燈如漆點鬆花(1 / 3)

看得出來道靜情緒不高,馬明生生怕他會反悔,忙不迭的告了辭。

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覺得氣悶,總覺得自己好像錯失了什麼重要的信息。腳步一停,立在雲端不肯走了。一眾刑官急刹車,差點沒栽下去。

“大人,您內急?”

“去去去。”馬明生沒好氣。

“你們先回吧。”

“啊?”刑官摸不著頭腦,緊跟著問:“那您是還要去找道靜公子?”

馬明生打定了主意,袖子一卷斷然道:“本大人要夜探酆都!”

酆都不分晝夜,從陰司大帝到鬼差從沒有休息這一說。因此所有人都是無血色的臉頂著對黑眼圈,乍一看比牢裏的鬼還瘮人。

馬明生到的時候,天愚正窩在陰冷的班房裏,就著油膩膩的燈盞與管事核對賬目。今次年中盤點出了大事件,酆都十大神兵從一到七都不在!

天愚麵沉如水,急急的拎著鑰匙親自前去查看。馬明生發覺得自己像個倒黴星,到哪兒哪兒出事。當下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穩,惴惴不安。

“天愚,要不要緊啊?”

“無妨,多半是外借未歸還。”天愚重新落座,翻看著一卷帛書。密密麻麻的大篆記載的是一柄短弓。

“長幽?”

天愚掃他一眼:“見過?”

“好像是。”馬明生想了想道:“聽竹音妹妹說嶽父前段時間提起過。”

見天愚奇異的盯著自己,馬明生不明所以:“這麼看著我幹嘛?”

“沒有。”天愚麻木的轉回頭:“隻是對你稱呼夫人的方式感到有些驚訝。”

“天愚啊。”

“怎麼?”

“其實……”馬明生高深莫測一轉頭,漫聲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麼懼內的。”

“……你還有事?”

馬明生一聲歎,小溪流水般把他接任來的大小事講給天愚聽。

白幡紮就新鬼哭,永夜唯有燈如珠。天愚安慰他:“過段時間就好了。”

“話雖如此說。”馬明生收起抱怨的情緒,認真的同他商量將來的出路。

天愚生來就是神靈,不說能做多麼大的功業,但也總不至於粗布麻衣熬死在酆都吧?

“我去了趟天台山,聽說現在玄逸上仙不出關,南嶽神君把持著金庭。當初你被貶就是因為他,或許可以請嶽父走走他的門路?”

“明生啊,你這麼說就是還沒摸透他老人家的脾氣。”天愚兼著徒弟和女婿的雙重身份,頗為自信的指點道:“嶽父大人最是豪氣,他看不慣仙家那種麵善心傲的做派。他甚至能跟玄逸上仙稱兄道弟,但是碰到南嶽神君就權當沒瞧見。你說為什麼?”

馬明生傻眼:“為何?”

“很簡單。”天愚釋然一歎,緩緩道:“我以前總說玄逸上仙不講道理,可是公平的講,所有上仙中他最心軟。別人不惹他,他絕對不會主動害人,這其實就已經稱得上是君子了。他當時受傷瀕死,剛一醒來就趕去北帝處請求息事寧人。我現在落到這步田地是咎由自取,心裏一點都不怪他。”

玄逸傷重時的情形馬明生是親眼所見的,這位上仙性格如何他是了解不多。可單憑他快不行的時候還在為天台山的將來做打算,就很讓人敬服。仙人大多比較敬業,可能都是向他看齊吧。

“他是做了師尊的人,任何事都會留一點餘地。算是給徒弟做榜樣,也是想給他鋪一條好路吧。至於南嶽神君,據傳他從神農時便為雨師,向來獨禦真道以製仙神,為了維護天道秩序可以不吝手段。我的事最好就此打住,萬不可驚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