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種種猜想,都還停留在不同人的表述中,道靜此時已經不能輕易的相信任何人的話語。
無從理解,一團亂麻!
次日清晨,道靜一行辭別了端木夫人,登上馬車開始新的旅途。
端木償揚抱著鼓鼓包袱怔怔的坐著,馬車緩緩啟動,有風吹動窗簾,他的餘光中,瞥見被遠遠落下的那個婦人,那個素來剛強好勝對自己不假辭色的娘親,正獨自站在空蕩的門前,低頭拭淚。
蛟龍並不在車中,道靜已經命他前往堂庭之山協助和鬆。對於接下來的路,他其實心裏也在打鼓,環顧自己身邊,鹿箭是病病殃殃又是小孩一個,自己定然是要把她送回師尊身邊的。而另一個卻是精氣十足,然而卻敵我不明,也不是能讓自己放心的人。
和駿本來可用,但自從蒙慕走後,他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看得出,到底是有了芥蒂。
這樣一來,唯有端木償揚有幾分用處。
隻是這用處?連道靜自己都是冷笑,怎麼如今竟然落魄到這種程度?往日還嫌棄蒙慕放蕩苦於雲蘇刻板,這下可好,剩下的人倒是老實,不過隻怕是誠芙都比他強些。
沒奈何,不管怎樣,還是得盡快回山才行。
這麼想著,便催促和駿腳程快些,也好盡量降低一路上被黑衣人發現的危險。
和駿也很爭氣,一路上不言不語不休息,隻顧疾行。
卻沒想到還未走出半日,竟然橫生變故!
鹿箭從上車起,就靠著車廂睡著,也不知是真困還是不想同自己說話。道靜每每麵對她,總覺得莫名的心虛,隻想著盡快回去把她交給師尊。沒想到走著走著她竟然身子一軟栽倒在車廂裏。
這可是不妙,道靜趕忙讓和駿停了下來。
再看鹿箭已經是滿臉通紅,雖然人還清醒著,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端木償揚更急,他連聲道:“這可怎麼辦,都是我不好。昨天就看到她發燒,當時她不理我,我不應該跟她置氣的。都怪我,都怪我……”
“別說了。”道靜止住了他的長篇廢話,握住鹿箭的手想給他渡一點修為,卻沒想到一運真力,登時就被一股銳利的強力給逼退了回來。
從沒有想過鹿箭會有什麼法力與修為,這下看來,竟然不在自己之下。道靜本就不擅長醫道,更加不會照顧人,縱然是天縱聰明,此刻也是傻眼。
和駿也是焦急,可是他更是糙漢子一個,隻能看看現在停留的山野之地,會不會有些清熱退燒的草藥。
看著楊哈娜幸災樂禍的在一旁閑著,他心裏很不高興,當下粗聲惡氣的叫她幫忙。
端木償揚給鹿箭喂了一點水,看著她失神的目光,心裏很不是滋味。鹿箭雖然這次回來不像以前那樣跟自己親近,可是畢竟自己還是很在意她的,也不想她有個什麼事。
當下求助的看向道靜:“這可怎麼辦?”
又來了,道靜心想,你可別問我,我自己還糊塗著呢。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鹿箭卻自己清醒了過來。她艱難的開口,聲音嘶啞勉強道:“道靜,這是哪兒?我們到了嗎?”
道靜放眼望去,隻見遠處數座奇駿的山峰拱衛著一座淩空拔起的高台。心裏略一思忖,“莫非這是王屋山?”
鹿箭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然而這個地名怎麼這麼耳熟:“遇到了什麼難題,可以去王屋山找……”
找誰?鹿箭一時想不起來,他一把拽住道靜的衣袖,啞聲問道:“誰在山上?”
“王屋山麼?”道靜有些不明所以,還是柔聲哄到:“自然是清虛真人,你別操心這個,我們都在呢,這很安全……”
卻沒想到鹿箭緩緩的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她疲憊的閉目休息了一會兒,才重新道:“我要去找他,帶我去找他1”
“找誰?”端木償揚有些沒聽真切.
道靜也是一臉不解:“清虛真人麼?”
看著鹿箭痛苦的點頭,端木償揚幾乎是跳起來:“你要去找清虛真人,你燒糊塗了吧?”
這位真人見他一麵難如登天,縱使是雲蘇也不免吃了軟釘子,鹿箭為何有此一說?但是看她神色非常堅決,道靜明知道這不可行,卻還是不忍讓她焦急,無奈隻得召回和駿他們,商議上山一事。
楊哈娜對此嗤之以鼻,她擺弄著手裏剛采來的野花,陰陽怪氣的道:“她要是想摘天上的星星,你也給她摘去?你們對她可真好啊!”
道靜顧不上斥責她,而是徑直看向和駿:“和駿你說”
和駿靜靜的聽完,卻沒有像眾人一樣反對,他看著道靜,淡淡的道:“這是蒙慕告訴她的”
說著就背起了鹿箭,在眾人或驚愕或不解的目光中走了兩步停了下來,略側了臉定定的道:“公子,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