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靜真的很想笑,事實上他的臉上已經掩飾不住的譏諷:“你認為修行是為了揚名立萬?”
“沒錯啊。”端木償揚誠實的點頭:“不然為什麼要吃那麼多苦,費那麼大力氣?”
“抱歉。”道靜也誠懇的表態:“你要是這麼想,我可真的不能帶著你。”
這下輪到端木償揚傻眼:“為什麼?”
“因為我麵對的事情既十分凶險,又沒有十足的把握。連我自己都疲於應對,也未知是否能有所得。我給不了你任何的承諾與保證”
看著道靜疏冷的表情,端木償揚真的非常認真的考慮了下這種可能性。但自己要是想有出頭之日,眼下跟著他是唯一的出路,如果錯過這個機會,隻怕自己這五年來的辛苦就白費了。
端木償揚也不管什麼麵子不麵子,索性道:“彷徨瞻顧不如放手一搏!這世上本來就沒有輕鬆能得來的成就。我不怕辛苦不怕危險,隻要你不嫌棄我法術低微,我願意盡自己所能為你做任何事。”
放手一搏?這話說的倒也不錯,正是暗合心意。道靜不由得想,這端木償揚本來就是安安穩穩的一個修道之人,如果不是遇到了執著尋找師尊的鹿箭,也不會牽連到這一係列的事件中。畢竟算起來,還真就是他受的傷害最大,幾次三番都是因蒙慕而受傷。
追根究底,也都是因為自己。
算算時日,再過幾天就要舉行德業大考,也許那時師尊會出關。隻要見到師尊,一切事情都好辦。自己本就不想帶著端木償揚,屆時求師尊給他個參加考校的資格,雖然還是沒有幫他找到師父,也算是了了他修仙的心願吧。
“你父母健在,不可對他人許諾性命,這件事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你。不過我可以引薦你去參加德業考校,隻是……”
道靜想了想,認真囑咐道:“一切還需問過令尊與令堂,征得他們的同意才行。”
“好。好”端木償揚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當下滿口應承下來,忙不迭的就去找娘親。
門外來了個賣針頭線腦小玩意的貨郎,見到娘親在挑選絲線,端木償揚剛想上前卻猶豫了,自從自己受傷歸來,又被黑衣人打傷,娘親不知罵過多少次自己惹事。眼下爹與哥哥們都出門在外做生意,家中妹妹也出嫁了,自己是不是應該留下來?
他這邊想著心事,那邊端木夫人對絲線很是不滿。一會兒覺得線太細一會兒又說顏色不好看,橫豎挑了許多毛病出來,貨郎為了做成這筆生意隻得一直賠著笑臉。可端木夫人的臉色並未因此而改觀一些,下垂的眼角擠得眼袋更明顯了。
見到這番情景,端木償揚更不敢動了,隻能連連歎氣。
端木夫人一回頭看到了他,臉色頓時更陰沉了些,厲聲道:“做什麼唉聲歎氣的,小小年紀沒一點喜慶樣!”
端木償揚肩膀一縮,腦袋耷拉了下來,往門裏挪了幾步避開了貨郎好奇的目光。
付過了錢,端木夫人拿著絲線往裏走,端木償揚無聲的跟在後麵。眼見著自己的娘親連看都不願意正眼看自己,他的心裏懼意更甚,把娘親送到門口當下就想要退回去。
可是這一退不要緊,自己隻怕再也沒有機會踏出家門。
難道真的要白費那五年功夫?難道自己真的就要這麼窩囊一事無成過一輩子?
想想還是不甘心,他心裏一急,當下衝著端木夫人噗通跪倒,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
“娘,我想要修仙,我想要跟道靜他們出去闖蕩!”
端木夫人手一抖,絲線差點沒扔地上,她把絲線往案上重重一撂,指著端木償揚的鼻子大罵小畜生:“你再給我說一遍!”
端木償揚當下手腳齊抖,然而還是硬著頭皮道:“求娘親成全!”
“你要氣死我呀,氣死我你就高興了你這個敗家子,上次你偷跑出去弄的半死不活的回來我還沒跟你算賬,這次還想著要走,看我不打死你!”端木夫人說著揚起巴掌就給了端木償揚一個耳光。
非常響亮的一下子,端木償揚也沒有想到娘親會發這麼大的火。他當時就懵了,既不敢動也不敢申辯,生怕氣到她再有個好歹,自己罪過越發大了。
他隻得小聲的勸道:“娘親莫要生氣,我,我也是希望自己能有所作為。畢竟我是個男人,總不能幹什麼事都半途而廢吧。您原來同意我跟師父修行的時候說過,那是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他說著,放下了捂著半邊臉的手,匍匐在地又是磕了一個頭。
“娘,我求您了,您就讓我去吧。我見過道靜的師尊,他是一位真正的仙人,在天台山上是呼風喚雨的神仙。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到時候我成了仙,一定把您也接過去,讓您長生不老。”
端木夫人收回了手,略有疑惑:“你說什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