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雲蘇走到了石階盡頭,站在刻有天壇神道的巨大石壁前麵,蒙慕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總算上來了。”挨著石壁一屁股坐在台階上。
雲蘇此時卻不知被什麼吸引了目光,走出了神道,徑自鑽進了密林中。
蒙慕好奇的看著他,向來覺得雲蘇十分穩重得體,不想也有少年心性發作的時候。當下覺得這人挺有趣的。
一陣窸窣聲,雲蘇撥開灌木鑽了出來,手裏拿著一枝修長的嫩葉給蒙慕看。
“這是什麼?”
對方清朗一笑道:“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這是華頂寒蘭,本是南邊所產,不曾想這裏竟然也有。”
蒙慕接過來,左看看又看看,不解的問道:“所以呢?”
“唉。”雲蘇笑著搖了搖頭,那神情竟然與道靜像了個十足十。他抬手示意腳下一望不盡的石階,漫聲道“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
“在遠道?”看著雲蘇離去的背影,蒙慕呆愣了一會兒,隨即不以為然的一撇嘴:“關我什麼事。”,抬手就把葉片扔到了一邊,衝著前方石階上的人影揮揮手。
“那位大哥,我打掃的還可以吧……”
緱山腳下的鎮子裏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
端木家的小兒子遇到了刺殺!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修仙問道去了,還指望著能學成歸來,幫襯相鄰們。沒想到回來時就病歪歪的,剛好了沒多久,就被人拿刀追著砍。
半夜裏的尖叫驚動了大半個鎮子,第二天清早端木家被圍個水泄不通,快到晌午才見紅腫著眼睛的端木夫人走出來,說著小揚很平安大家別擔心這些和表情完全不符的話。
“這端木家的小子啊,指不定是幹什麼去了。”
“莫關係,他老爹有錢,讓他敗去!”
……
雖然是躺在床上,可是刺耳的譏諷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端木償揚極力想把這些聲音趕出腦海,可是身上的疼痛讓他不由得也自我懷疑起來。
自從回了緱山,端木償揚就一直在家中休養。因為自己學過幾年法術,鄉親們都以為他成了半仙,有個三災兩難的都過來求助,可那時自己身受重傷也顧不了旁人,又怕人說三道四,因此都回絕掉隻說自己學業未成,平時也不怎麼出門。
蛟龍倒是一直陪著他,時不常的出去逛逛給他說些街上發生的事情,可是端木償揚左耳聽右耳出,他的人回來了,心卻沒有回來,始終想著總有一天還是要出去闖蕩一番的。
至於師父……
他現在倒是很少想了,甚至一次都沒有回到隱居過的小屋中。總覺得師父離自己越來越遠,好像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認識過。尤其是在見識過玄逸與道靜這一對師徒後,他深深的覺得是自己不爭氣,所以師父當初出於失望才走的,不然怎麼連名號都不告訴自己?
原本想修仙問道的心,此刻竟然灰了大半,但在家裏呆著又什麼時候是個頭?
直到發現了蛟龍在晚上獨自出去傳訊,他猛然間意識到自己還是有希望的。畢竟蛟龍還在,自己與道靜當初的約定就沒有作廢。自己要趕快好起來,無論如何也要同他們在一塊兒。說什麼也要做出點事情來給師父看看,一天比不上道靜不代表一直比不過他!
沒錯,就是這麼辦!
蛟龍心機不深,自己略套了幾句話他就什麼都說了。聽說鹿箭一直跟在道靜身邊,他覺得心裏又不是滋味了,使出渾身解數終於傳了一封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