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和鬆卻不管這些,瘦長的身影一閃,執了拂塵就要衝過去。
和嶽大驚失色,連忙攔住他,喝道:“你做什麼?休得對公子無禮!”說罷向身後一幹拔劍的侍衛使了個眼色,眾人本是隨著和鬆行動,此時麵麵相覷,停下去勢。
和鬆掙紮著還待往上衝,申辯道:“這哪是公子啊,和嶽你看清楚好不好!咱們公子哪有這麼大啊!”
“你……”
“咳咳。”道靜看著忽然鬧成一團的眾人,覺得十分心煩,主動祭出清光,讓眾人看清自己的模樣。
“……”
“你是……”
“此事說來話長。”道靜一擺手止住了這些人即將脫口而出的一連串問題:“師尊傷勢如何,和嶽你放開他,先回答我。”
對於道靜的脾性,和嶽比其他人要了解的更多一些,他深知此時如果由得他上山去,他必得闖過隱橋親眼見到主人才安心。強硬攔阻隻怕不得不動起手來,倒讓事態越發複雜,反而難以讓主人安心休養。
和嶽主意已定,他輕輕的把和鬆推到身後,慢慢收斂了臉上的一切表情,目光冷峻看著道靜,沉聲道:“主人有口諭帶給公子,請公子暫留腳步。”
道靜此時唯恐師尊出了大事,隻想立即上去見到他,他祭出長劍在手,亦是嚴肅的看著和嶽,“我要聽師尊親口說了才算!”
“道靜,”和嶽眼鋒一厲,喝道:“跪下!”
長劍已然清氣迸發,道靜剛要硬闖,卻見和鬆帶領眾侍衛已然攔住去路,兩方劍拔弩張,長這麼大從沒想過最親近的人會這樣對待他,他亦不想同他們動手。強壓住心中的怒氣,忍著委屈倔強的單膝跪地。
和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語氣冷硬刻板道:“吾居天台百載,唯收你一人為徒,曆經寒暑,以為終得成材,不想稍加考驗即一敗塗地,實乃辜負吾之心血。而今大事已定,唯洞天近側尚有宵小之輩作亂。若不願為師失望,你便以此證明自己。待到惡盡之日,為師為你把酒接風!”
這番話說完,眾人都戒備盯著道靜的行動,不想他卻沒有問任何話,而是慢慢的低下了頭。
這果真是師尊說的話,他是對我失望了嗎?原來和裕說的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太軟弱不夠獨立。隻知道跟在師尊身邊,從沒有過自己的主見,還想著讓端木償揚回去侍奉雙親,其實自己比他還要離不開親人。也對,師尊養育我不是為了讓我服侍跟隨,而是期盼我有朝一日成為一個真正有用之人!
這一跪,跪的對,跪的無怨無悔。
許久許久,他重新抬起了頭,雖然眼圈泛紅,但目光堅定:“道靜謹遵師命,定不負師尊所望!”
夜風和煦,拂過麵頰疏散了這段時間的驚嚇與煩鬱,讓人開懷。鹿箭與蒙慕愜意的坐在院中,仰望著滿天星河,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說到當年在緱山的幾次見麵,鹿箭十分好奇蒙慕為什麼會注意到自己,後來又是如何尋找自己的。這些事她一直沒來得及想過,此時難得的閑來無事,也正好問一問。
這些本來就是陳年舊事,若再提起無非就是些奔波勞苦,蒙慕早已習慣,況且大男人家向一個小姑娘訴苦未免矯情。因此便輕描淡寫的帶過,隻說是機緣巧合,偶然發現的她。後來聽說她已修成人形,隻怕世間險惡為人所害,便去尋找保護而已。
鹿箭略有些失望,這段時間她遇到的每一個人皆有有身份有名姓,至少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又將歸去哪裏。蒙慕是最早遇見自己的那一個,可是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來曆。緱山沒有同類,自己究竟為何孤零零的生長在那裏。
這個答案,看來,隻有天知道了。
夜空中一道清光劃過,蒙慕推了推想的入神的鹿箭:“喂,有流星,你可以許個願望哦。”
鹿箭激靈一下回過神來,流星她是見過的,但是卻沒見過這麼低的,越來越靠近地麵,這不是要掉下來吧?
“不對,這是有人來了!”蒙慕噌的站起來。
道靜噌的落地現身。
鹿箭呆呆的看著他,本來打個招呼,卻見道靜表情嚴肅,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他目光沉靜,認真的審視麵前的這兩個人,好半天才開口道:“你們願不願意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