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陽春陽春(1 / 2)

這一劍穿過了克孜勒後頸頸椎,人其實是一件非常複雜的機器,四肢的活動受命於腦部還有脊柱,此時克孜勒頸椎被貫穿至氣管,全身的力氣也在霎那間全部退去,哪怕他擁有別人無可想象的巨力也完全施展不出來了。

白雪也瞬間跌落在地,血涓涓的從克孜勒的喉間冒出,滲入了青石板下的泥土地裏,他已經要死了,可他的眼睛卻直勾勾的望著白雪,甚至還帶著一點笑意。

“他是來求死的,剛才做的那一切都是在演戲,騙過所有人就為了將那張小紙箋遞給我,。”這是白雪的第一個念頭,他已經用一種誰也不會發現的手法看了自己左掌掌心一眼。

真的是很小的一張小紙箋,小到輕輕一搓就能藏在自己掌心的皺紋中,上麵隻有娟秀的小字,很小很小的字。

“不要相信他。”

克孜勒用自己的生命傳了一張小紙箋給白雪,這樣一張重於生命的紙箋上竟然隻有五個字,五個不明不白的字。

不要相信他。

這個他是誰?寫這個紙箋的人又是誰?

白雪已經完全無從得知,現在他已經看到了那截劍尖,然後又看見那截劍尖慢慢的從克孜勒的喉間抽出,很慢很慢的抽出,隻有這樣喉頭的鮮血才不會濺起,不會弄髒了殺人者的衣服。

這無疑是一個經驗老到的殺人者。

白雪知道這個人是誰,他根本沒有去看這個人,他隻需要看一眼那截劍尖就知道救了他的人是誰。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口劍。

這是墨劍。

墨劍的主人隻有一個。

名草堂神劍門門主。

陽春。

來的人是陽春。

陽春三月的陽春,也是陽春白雪的陽春。

劍氣淩厲,長街肅殺,風如刀割。

這一切都隻因為一個人的到來。

他的心裏、眼裏,渾身上下都有殺氣,墨黑的殺氣。

他隻為了殺人而生。

“春少,是你。”白雪仰麵躺在青石板的地上,從下麵迎著有些燦爛的陽光往上看,陽春依然一身墨袍,劍氣如虹。

陽春極冷,他的容貌也極冷,冷到極點,寒風削成的額頭,凍冰捏成的鼻子,寒霜鋪成的臉頰,利刃刻成的嘴角,他就是塊冰,哪怕是在江南六月的烈日下,他也是塊冰,亙古不化的冰。

“阿雪,起來。”

陽春說出來的話也算是十二月的冰渣子,冷到骨子裏。

白雪依然躺在地上,他甚至覺得陽光有些刺眼,刺眼到眼睛有些微疼,有些發紅,有些水花。

“前段時間,我遇見了一個老朋友,一個很老很老的朋友,她和我說,要我殺了你。”

他們十年沒見,十年前最後一次見麵,白雪的右手被陽春劃斷了九條手筋,從此右手不能再掌劍。

陽春麵無表情,漠然道:“起來。”

白雪將自己左足駕到了右腿膝蓋上,反而翹起來二郎腿,閉上被陽光刺傷的雙眼,繼續道:“她說你想殺她,所以她要殺你,你說我該不該信她,該不該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