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亮了。
一地的狼狽,食物殘亂。理查和愛麗絲坐在地上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愉快地聊天。
“你會娶我吧?”愛麗絲突然蹦出的一句話讓理查嗆到了自己,他不停地笑著。
“當然。”理查擦擦嘴角,“我隻是笑你問我的方式。
愛麗絲的緊張鬆緩下來,“我還以為你在家有太太,嚇死我了。”她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要成為你的一切。”
“你已經是了,已經是了。”理查溫柔地摸著她的秀發,她永遠都那麼美麗。
“告訴我一些關於你的事,你是寫戲劇的,對嗎?你寫什麼樣的戲劇?”此時的愛麗絲像隻快樂的小鳥般喳喳不休。
不等理查說明白,她又搶著說,“適合我嗎?我非常願意出演你寫的作品,如果今晚以後我還想再表演的話。”
“當然了,你肯定會的。”理查笑著吻吻她。
“現在幾點了?”愛麗絲問。
“我不知道,我不在乎。”理查深情地看著她,“你想去走走嗎?”
愛麗絲不答他,拿起放在一邊的金懷表,打開看了看時間,“五點了。”
“哦,是嗎?我一點也不累,你呢?”理查問她。
“我也不累。”愛麗絲一直在笑,然後想了想說,“第一件我想為你做的事……。”
“你已經做了。”理查笑著打斷她。
“那就是第二件,為你買一套新的西裝。”愛麗絲調皮地向他眨眼。
理查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西裝,寵溺地刮一刮她的鼻子,然後不解道,“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喜歡的西裝。”
“你能怪他們嗎?這衣服至少有15年的曆史了。”
理查站起身來,走到沙發後麵拿起衣服,“我覺得我的西裝很好啊。”他舉起衣服,一一翻給愛麗絲看,他說,“我穿給你看,真的是好西裝,做工良好,而且非常合我的身,你看,這還有那麼多口袋,適合我放好多東西。”
愛麗絲坐在沙發前的地上咯咯笑著看他。
理查從口袋裏拿出硬幣,他說,“你看,還能放這麼多硬幣呢,不是很好嗎?”說著看了一眼硬幣,那上麵赫然寫著“1972年”,他的笑容突然凝固,那是一枚現代的硬幣。
他感覺到自己全身散架,神思恍惚,仿佛掉入了冰窖,又仿佛被打入修羅殿,他絕望地看見自己離愛麗絲越來越遠,一切都越來越模糊。他看見愛麗絲驚嚇地從地上起身,朝他伸手,害怕地喊著,“理查,你怎麼了?理查……理查!理查!理查——!”
他拚盡全身力氣想要伸手抓住愛麗絲,卻怎麼也夠不到,隻聽見耳邊有愛麗絲聲嘶力竭的呼喊,像是一種魔咒將他所有的生命力抽走。
理查痛苦地睜開眼,全身在進行著一種微微的顫抖,雙眼無神。他就這樣在一瞬間被扔回切實的年代,情人的唇香還留在鬢邊。愛情新鮮的像初綻的玫瑰。然而一切都在一秒鍾內消失,一堵毫無縫隙可尋的牆突然橫亙在他們中間——那種感覺絕望的讓人窒息。
身旁的收音機喋喋不休播報著新聞,理查觸電般從沙發後起身,從他消失的地方起身,跌跌撞撞跑回自己的房間,嘴裏喃喃地說著,“你等我,我回來了,我回來了。“躺在床上,他不停地對自己說,“1912年6月29日,現在是1912年6月29日,我回來,我回來了!”
可是他再也無法平靜,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一切就此消失。
他淚流滿麵,絕望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剜著他的心,他的世界一片黑暗,再也找不到一個叫愛麗絲的美麗女子。
情之初始,誰能預料到未來?威廉才是對的,是他毀滅了愛麗絲,讓她從此在傷心絕望裏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