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勇眼角淌出一行淚道:“我不答應。”
花靈語氣柔了下來,道:“你難道想讓我死也死不安寧?”
陸大勇費力睜開眼睛道:“為什麼今天一直說些死不死的?你怎麼會死?”
花靈緩緩道:“師兄,你之前在牢中說,我肯定從未愛過你。我雖失憶了,卻不信你這話。看在往日情誼上,你答應我,絕不可為我怠慢自己性命。”
陸大勇輕扯著花靈的袖口道:“師妹……你別走,再留下來陪陪我。”
花靈默不作聲,輕輕扶著陸大勇躺下,陸大勇也再無力掙紮挽留。
恰此時,那老嫗買了酒菜回來,要留花靈吃完再走。花靈不忍多待,隻囑咐老嫗記著每日給大勇服湯換藥,又另給了幾吊錢,留作買藥夥食。
臨走,老嫗顫顫巍巍走到院門前送花靈,歎息道:“姑娘何不親自留下照顧他?縱有再多緣由,有情人也該在一起,哪怕隻多一刻,日後回憶起來也不至於後悔。”
花靈快步走出老嫗家,終究連頭也沒再回。
老馬回到刑部天牢,果然如花靈所料,不過一會兒工夫,李天就來了天牢門口。老馬見他臉色發紅,便知是才喝了酒,還有幾分醉意未散。
老馬裝作驚詫道:“你小子不是說要離開長安城嗎?怎麼這會兒又回來了?”
李天無奈笑道:“本身要走,卻麻煩不斷。如今還有一事未了,解決了便走。”
老馬道:“何事能羈絆住你?”
李天嘴角一咧道:“天下的事咯。老馬,我走前托付給你的麒麟角,你還未來得及給薛大人吧?”
老馬一拍腦門道:“這事我倒忘了!隻是薛大人近日接連去安府,我一個小小的獄頭,既抓不到他人影,更沒那個膽子去敲安府的門,便耽擱下了。”
李天疑惑道:“你是說,他前幾日一直待在安府?”
老馬道:“可不是嗎,一待就是大半天,倒像是安大人的親信呢。”
李天皺了皺眉,不再說話。
老馬漫不經心問道:“你回來是為了找薛大人?”
李天點頭道:“不錯,我才去過大理寺,見他不在那裏,又去薛府,也沒人。可聽你這話,他倒該是一直待在安大人府上了。”
老馬道:“如今朝堂上安祿山一手遮天,薛大人此番擇良木而棲,也有他的無可奈何。”
李天歎道:“果然,就算是薛少秋,也沒那個膽量逆流而動,終究被功名桎梏住。”
老馬不動聲色道:“麒麟角……你還準備托付給薛大人嗎?”
李天沉吟片刻道:“現在怕一時半刻弄不清薛少秋和安祿山的關係,貿然給他自是不行。老馬,麒麟角一事,你可沒告訴別人吧?”
老馬笑道:“你真是高看我老頭了,就算我想說,有誰願意聽我囉嗦呢?麒麟角我一直揣在懷中,半刻也不曾離了我身上。”說罷便從懷中掏出麒麟角遞與李天。
老馬當然一早就盤算好李天會向他要回麒麟角,隻先斷了他想把麒麟角給薛少秋的念頭,再拿出個假的糊弄住他。反正,他從劉老爺那裏拿來的麒麟角本身也是假的,如此瞞天過海,一切盡在掌握。
李天被蒙在鼓中,拿到麒麟角自是神情莊重,仔細收進了懷中。
兩人又扯了些閑話,見天色已晚,李天道:“我借你這天牢住上一晚,明早再去找他薛少秋說個明白。”
老馬聽罷,一時神色為難看著李天,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李天道:“怎麼?不方便嗎?”
老馬壓低聲音道:“待會兒進去,你隻住我房裏,萬萬不可回到大牢。”
李天不解道:“為何?”
老馬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道:“因為……陳楓……他已經知道你身份了。知道你就是那個殺了他弟兄,毀了他容的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