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麻利精幹的路橋女人(3 / 3)

台州別的縣市區的人,也沒覺得路橋有什麼生活品質,平素裏也不太把路橋當回事,不過家裏要裝修,但凡要買瓷磚、小五金、水龍頭,甚至買家具、買車什麼的,第一個想到的,準是路橋。與別的地方不溫不火、門前冷落鞍馬稀的市場相比,路橋辦一個市場火一個市場,數百個大大小小的市場,給路橋帶來了滾滾的人流和大把的票子,也支撐起了路橋經濟的半壁江山。

路橋有著台州最齊全的建築裝飾市場,裝修房子用的所有建材,從地磚到窗簾,在這裏應有盡有。裝修房子時,我沒少往路橋跑。路橋女人的那種精明勁,的確讓人難以望其項背,因為久經生意場,她們似乎一眼就能望穿買主的心思,時而不動聲色,時而老謀深算,有時還用點哀兵之計,剛才還自顧自修著指甲,見有生意上門,一米之外就堆起了笑臉,直到買主的鈔票落袋為安,才把笑容收起。有些路橋女人還很擅長“殺熟”,因為熟人往往抹不開麵子還價。每每冤大頭多花了冤枉錢,路橋女人心情就特別好,謂之“殺豬”,她們得空還會彼此交流些“殺豬”的秘訣。路橋有座“賣豬橋”(即現在的賣芝橋),路橋女人擅長“殺豬”,也不奇怪了。

吃苦耐勞。

路橋女人是天生的勞碌命,她們勤勞又踏實,有吃苦精神,無浮誇之氣,她們沒日沒夜,幹起活來簡直不知道什麼叫累,什麼叫苦。她們中的不少人,早已腰纏萬貫,但你有時愣是看不出老板娘和打工妹的區別。在路橋,隱形的富婆很多,這些富婆潛水很深,別看她們穿著打扮不顯山露水,她們的身家說出來,會嚇你一大跳。生意旺人手不夠時,她們甚至會親自幫著卸貨,從沒考慮自己的身份,也沒覺得這是掉價的舉動。她們整日忙得像陀螺,一天到晚沒個消停的時候。忙碌起來,早上隨便吃點豆漿油條豆麵碎填飽肚子,中午一個盒飯或幾個粽子就打發了。直到晚上回到家,她們才可以像像樣樣吃上一頓豐盛的晚餐。

因為在生意場上吆喝慣了,路橋女人的嗓門普遍比較大,她們不拘小節,性格實誠,為人率性,她們有時買名牌,有時買地攤貨,數萬元一隻的LV手袋和從小商品市場買來的幾十元的手袋,有時會輪換著拎,她們要的就是這種真假不辨的效果。

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個城市銅錢味濃而書卷氣淡,有人評價路橋是文化沙漠,這裏的人把“杳無音信”理解成“查無音信”,把“忐忑不安”念成“上下不安”,把“地域歧視”說成“地或歧視”,你絲毫不必奇怪。但是最近這幾年,這裏的文化氣息越來越濃,南官人文大講堂和農村文化禮堂,像風中的蒲公英,到處播撒著文化的種子。有人說,路橋人現在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附庸風雅。其實,在我看來,附庸風雅,總比附庸粗俗要好。何況,風雅這東西,就是要附庸的,附庸久了,習慣成自然了,風雅就會像鬼魂一樣附體了。

好搭檔。

法國一位地理學家說,城市就是一個景觀,一個經濟空間,一種人口密度,也是一個生活中心或者勞動中心,更具體地說,她就是一種氣氛,一種特征,或者一個靈魂。路橋的靈魂是熱氣騰騰的,是鮮活生動的,它沒有絲毫的頹唐,充滿了向上的精氣神。

路橋女人接受新生事物很快,模仿能力也很強,她們不拘泥於古板的東西,有道是“杏花雨過胭脂綽”,路橋女人非“杏花”,亦非“胭脂”,無論是幹哪行哪業,她們的衝勁、幹勁和實在勁,都讓人折服。她們也許不夠精致,不夠雅致,但她們樸素、勤勉、潑辣、實在,她們的骨子裏,有一股江南女人少有的堅韌,像是“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當當的一粒銅豌豆”。

路橋女人在工作上絕對是好搭檔,不管從事什麼職業,做生意也好,當公司職員、公務員也罷,對分內的事,她們總會盡全力完成,而且毫不吝惜自己的力氣和才智。就算是男女搭配,你也不用擔心她跟你撒嬌撒癡,賣弄女子風情,並借機偷懶耍賴。路橋女人有著女中豪傑式的大氣和膽略,無論怎樣的精明狡黠都掩蓋不了她們樸實勤快的底色。她們一開口,就像本地的番薯燒一樣,辛辣撲鼻,嗆得你嗓子冒煙,卻也一下子全身發燙。她們不見得特別嫵媚,但身上有股麻利勁兒,她們的利索和能幹,讓人感受到江南女性的另一種風采。夢想在遠方,快樂在眼前時光如此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