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大陸的東麵,有處叫泰安的小鎮。小鎮有座醫館,而能找到這個小鎮,還能踏進這間醫館的人,都是走投無路的人。
醫館的門是白色的,整棟院子其實都是這個顏色。小鎮有幸能看到這間醫館的居民都對此地敬而遠之。畢竟走進這間醫館的病患,從未有人能夠再見。
這間醫館最出名的,就在這裏。
今天這間醫館又迎來了一位求醫者。
他叫範寧,一名修士。
範寧長得英俊,好似青年。即便他日後飛升無望,也能有幾百歲好活。而憑借著足夠的心黑臉厚,和他所信奉的法則“前輩飛升,洞穴掏空”來看,今後他的生活也會很精彩。可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快死了。不是日後某個頤養天年的早晨怡然夢鄉,也不是子孫圍坐的樹蔭下閉目安詳。
他會被玄天宗的人殺死。
或者死在一群想擁有玄天宗友誼的同道手裏。
玄天宗是修真界的二流門派,雖無通天徹地之能者,但最擅煉丹製器。交好他們,在這仙心難測的修真界等於多了一條命。所以範寧這位不入流的修真門派弟子自然很該死,畢竟他調戲了玄天宗的小師妹。
這位小師妹生的膚白貌美,性情冷若寒冰。很多人打賭,隻要她輕笑溫語,都會有人甘願去死。但範寧雖然貪財好色,卻並沒有調戲過她。這自然是個陰謀。因為一次偶然結伴的探險之旅,範寧得到了一個匣子。
一個小師妹很想要,但是範寧不想給的方匣。因為他知道,這位小師妹如果得到匣子,第一個殺得就是自己,好保守這個秘密。
醫館內的廳堂是肅穆的白色,就像一處孤寂等人拜訪的靈堂。當一個人站在空曠隻有純色的空間裏,大多人會十分煩躁和難以壓抑心頭的思緒。所以範寧很緊張,好在廳堂裏終於來了一位接待的醫師,讓他稍微心安。
醫師是位光頭。其實他的臉上一根毛發都沒有,所以他並不是和尚。正如他對範寧解釋的那樣——這是病,不治的那種。
“年齡越小,價格越高。”醫師似乎沒有注意到範寧的臉色,而是很耐心的解釋道“修煉這種事,自然越年輕越好。如果從嬰兒時就能修煉,哪怕這個嬰兒不是天才,卻注定也成不了廢物。你活了這麼久,道理應該懂。”
範寧越來越煩這個打量自己跟具冰冷屍體的醫師,所以冷冰冰的回道:“要是那樣,或許我應該找個孕婦去投胎”。
醫師很自信的笑了笑,道“如果你付的起,這個可以有。”
踏入修真界講緣分,想活的久要謹慎。範寧對這種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掌握自身命運的建議毫無興趣。
範寧深吸口氣,遞過一個十寸大小的方匣“是這個東西嗎?”
“你打開過嗎”?醫師接過方匣,並沒有回答範寧的問題。
“看不懂”。範寧搖搖頭,道“也沒有絲毫法寶波動”。
“手術隨時可以開始。”醫師的手輕輕拂過方匣,良久不去。他的雙眼似有無數畫麵,看來正緬懷過往。
範寧的手指掐進大腿的肌肉,指甲整個陷了進去。手術可以開始,這意味著他很快就會告別現在,擁有一個嶄新的人生。修真界與世俗一樣,依然有傳說。其中之一就是,當你發現某個前輩的洞穴中有一個看不懂的方匣,隻要交給泰安鎮的某處醫館,就會擁有一個全新的身份,不同的身體,而後告別過去。
修真界有很多飛升不成的人。他們的壽元也會在這個時刻終結,走向腐朽。修真界有很多泯然眾生的人,他們或許一輩子都看不到築基之後的天空。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或許走過的彎路便會繞開,從而能生出無限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