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書寒反反複複地重複著那句她恨我,雙目一下子失了神,眸孔深邃,劇烈的痛沿著神經慢慢地布滿全身,忽然抱著頭蹲在地上。
五指張開捂著頭部,英眉緊蹙,像是承受了無限大的悲傷。
“書寒,你沒事吧?”
唐寧見此要過來,被關靖北一個眼神製止了,冷聲提醒:“他會弄死你。”
她從地上站起來,捂著臉,經過剛才那一推又添了新傷,一個勁兒地搖頭,“真的不是我的錯……”
護士和醫生都過來了,提醒她身體需要調養需要多休息。
許願這才從椅子上緩緩地站起來,像個局外人旁觀了這場戲的她唇角輕撩著,若隱若現地淡笑。
關靖北側過身,看到她的笑,一下子就明白她是在嘲諷明書寒。
“先回去吧。”他淡淡地道。
蹲在地上的明書寒也被醫生和護士架了起來,神誌慢慢地恢複過來,他甩開他們的手,眉眼冷漠。
關靖北帶頭去了停車位,走在最後麵最緩慢的許願微微揚起下巴,小臉浮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出了醫院的門,才知道外麵飄著薄薄的雪。
沒有人吱聲,但大家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雪還是添了感傷和意外。
明書寒站在雪地裏,皮鞋每踩一個地方,就出現了腳印,潔白的雪淹沒在鞋底。
旁邊有小女孩經過,拉著媽媽的手,歡天喜地地道:“媽媽,下雪了。”
媽媽顯然也意外,把女兒抱在懷裏,替她拍了拍頭上的雪,“是啊,已經好多年沒下雪了。”
雲城算是半個南方小城,十幾年下一場雪就不錯了。
路人紛紛拍起了照片,沒有人帶傘也沒有人打傘,放佛下的這些雪是千年難得。
許願抬起手,接了片雪花,很快,手的溫度就把雪融化了。
看來今天注定是要下雪了,拍片的時候就有些陰天,所以就提前收工……不過現在不管有沒有下雪她都要停工一段時間。
“上車吧,外麵冷。”關靖北隨意地倚在車旁,淡淡地提醒。
許願走過去,自他進了病房的那一刻他們還沒對上話,但她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她深呼了口氣,然後上了車,打開車窗,還是可以接到雪的。
明書寒步步緩慢,他周身纏繞飄飛的雪似乎格外的多,迷著眼了,他就眯起眸。
似乎有個熟悉的人影撞入了視線中。
他陡然一驚,瞳眸放大再看去,人已經消失不見了,仿佛跟著風雪飄走。
“鍾意。”他又低又啞了喊了名字。
沒有人應,耳邊隻剩下呼呼聲,他就這樣站在雪地裏,最後是關靖北低罵了一句把他拉進車裏。
上了車,沒有目的地,關靖北也不問他們去哪兒,直接回到城堡。
經過一個小時的顛簸,明書寒終於有些正常了,到了城堡他第一個下車。
張媽似乎料到他們要回來,所以早就備好了薑茶,暖氣開得足,喝完後衣衫隔著薄薄的一層汗,寒意全被逼走。
“你的酒櫃在哪裏?”明書寒淡淡地問。
關靖北放下茶杯,順手指了個方向,“你要幹嘛?”
“有事。”
撂完這兩個字,明書寒就上了樓。
盤腿坐在沙發上的許願手捧著薑茶,低頭望了眼表麵漂浮的薑片和焦糖,“我也有事……”
關靖北不急不緩地將雙腿交疊擱在茶幾上,正好擋著了她的路,男人俊臉麵無表情,嗓音也淡的厲害,“什麼事?”
“睡覺。”她看著他的臉說道。
“不急。”關靖北抿唇,看了下手表,“離開飯還有一陣子,你不想解釋嗎?”
“解釋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在病房外的你們都聽到了。”
關靖北目光微微下垂,盯著自己那杯幾乎未動的薑茶,低低緩緩地道:“為什麼?”
為什麼五年前殺他又救他,為什麼五年後不告訴他實情替唐寧瞞著……又為什麼說出來對她沒有好處。
疑惑太多,她所能解釋的他也能猜到,但就是想聽她親口說。
許願深呼吸了口氣,大抵是覺得自己實實在在是欠一個解釋,便娓娓地道來。
五年前,她對他開槍後見人還沒死,呼吸還在,就猶豫是補一槍好呢,還是救人一命。
念在舊情她還是選擇救人,於是把他血簡單包紮止了後,就撥打了120求救,做完這些她義無反顧地離開了。
至於唐寧從哪冒出來怎麼成為救命恩人的,她真的不知道。
“不和你坦白的原因很簡單啊,你以前不是說了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覺得我們沒必要糾著這些不放。”
“是嗎?”
解釋了這麼多,男人輕飄飄的一句是嗎就把她所有的信心都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