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底蘊——藝苑風采4
古老相傳的庭院風俗
從遠古以來,齊魯大地的庭院中由於絲綢的關係,都大量種植桑麻。
自遠古時期,以齊魯為代表的山東地區就確立了堂室、欄廄、宅院為結構的家庭居住模式,孟子稱作“五畝之宅”。
數千年來,以家庭副業、樹藝木果、飼養六畜為內容的庭院經濟,在自給自足的家庭經濟中,占有相當大的成分。
齊魯地區庭院風俗始於經濟所需,從齊魯立國,薑尚、管子、晏子、墨子、孟子的富國思想中,都有發展庭院經濟的主張,反映著鮮明的庭院創收的富民意識。
管子認為,“養桑麻,育六畜,則民富”,“六畜育於家,瓜瓠葷菜具備,國之富也”,“一樹一獲者,穀也;一樹十獲者,木也”。很顯然,管仲已把庭院經濟納入他治齊的經濟政策之中。
孟子把庭院經濟納入其“仁政”措施。他向梁惠王勾畫了一個田宅、農桑、禽畜相結合的自給自足的小農家庭經濟藍圖:
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饑矣。
孟子關心耕稼園圃。孟母三遷的故事,說明孟子特別留意四鄰的生業。東鄰殺豬,也要問個為什麼。孟母失口說了個“啖汝”,隻好當真從東鄰買肉以明不欺。
再聯係孟母斷織的故事,這買肉的錢應為紡織所得。所以,上述主張來自孟子對鄒魯庭院經濟的經驗,帶有向梁惠王交流的性質。
墨子對整個社會的批判都從尊重私有財產出發,以勞動者外在的物質功利為價值取向。從“入人園圃,竊其桃李”,“攘人犬豕雞豚”,到“入人欄廄,取人馬牛”;從“小為非”到“大為非”,通過非道德數值的遞加、積累,來論證自己的思想主張。可以說,墨子是第一個闡明齊魯人庭院保護意識的思想家。
魏晉時期,山東琅琊人王戎身為朝廷三公,其聚斂財富的方式,一不貪汙受賄,二不盤剝吏民,而是以齊魯庭院經濟的方式經營田園。他親執牙籌,晝夜忙碌,雖失三公身份,卻顯示了齊魯人勞動致富的本色。
北魏青州人賈思勰的《齊民要術》,除農業知識外,詳細記載了樹果的培植嫁接,禽畜的飼養醫治,農業副產品的加工等,可以說是庭院經濟的總結和指導性著作。其體例和創意來自齊魯人獨特的經濟眼光。
北齊琅琊人顏之推還把庭院富家的經驗寫成《顏氏家訓》告誡子孫,“稼穡而食,桑麻以衣,蔬果以蓄,園場之所產,雞豚之善塒,圈之所生”,“能守業者,閉門而為生之具以足”。“築室村果,生則獲其利,死則遺其澤”。
琅琊顏氏以文學傳家,卻以樹藝木果,飼養六畜為治家守業之本,顯然是來之於山東庭院富家的傳統。
除桑麻外,齊魯庭院內外的經濟樹種還有漆樹。孔子弟子有漆開、漆雕哆、漆雕徒父;宋國蒙,即山東曹縣人莊子做過漆園小吏。
《漢書·地理誌》講,兗州“厥貢漆絲”。說明春秋戰國時期齊魯已有漆樹、漆園,漢代兗州的漆產量、質量已很可觀,並成為朝廷貢品。
後世常見的樹類,大都已在古代紮根於齊魯宅院。《詩·齊風·東方之日》有“折柳樊圃”的詩句。榆樹春生榆莢,可良用救荒。
《齊民要術》稱“能種榆千頃,歲收千匹”。古人稱槐樹為三宮槐或守宮槐。北宋莘縣人王祜親植三株槐樹於庭院,說:“吾之後世必有為三公者。”
其子王旦果然在宋真宗時拜相,成為一代名臣。古老相傳,山東仍多柳、榆、槐等樹,各地還有以此命名的村莊。
“瓜桃李棗”是山東人對庭院百果的概稱。管仲治齊,大力提倡種植瓜瓠百果。值得一提的是齊魯的吊瓜和葫蘆,幾千年來一直生長在庭院,從未移植到田間。
我國傳統的六畜是馬、牛、羊、豬、狗、雞,其廣義應包括騾、驢、貓、鴨、鵝等所有的家畜和家禽。
從春秋發明牛耕開始,牛就和農家結下了不解之緣。齊人寧戚是個喂牛的,他以《飯牛歌》說齊桓公,其中有“從昏飯牛薄夜半,長夜漫漫何時旦”的詞句。
農諺講:“蠶無夜食不長,馬無夜草不肥”,大牲畜要在夜裏添芻料,寧戚的歌反映了齊地所積累的養牛經驗。
戰國時,齊將田單被困在即墨,竟能在久困的城內收得千餘頭牛,以火牛陣大破燕軍。
唐代登州東牟郡、萊州東萊郡、密州高密郡,“土貢牛黃”。牛黃是牛的膽結石,十分稀少,上述地區又非牧區,主要來之家畜,可知齊魯庭院養牛之多。
古人以車代步,馬多為有車的富家所養。孔子講:“有馬者借人乘之。”馮諼說孟嚐君“狗馬實外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