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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人脾氣比較溫和,吵架打架不是別的城市的對手。不過,義烏人卻以拳頭硬著稱,金華地區有一俗語,叫作“義烏拳頭,金華甜頭,蘭溪噴頭,武義芋頭”。
在中國曆史上,能以將領的名字命名的最有名的軍隊有兩支,一支是宋朝的嶽家軍,一支是明朝的戚家軍。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戚家軍這支逢戰必勝的精銳之師,其主力就是義烏兵。《明朝那些事兒》這本書對戚繼光的征兵要求有直接的描述:“概括起來,戚繼光要找的是這樣一群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為人老實,遵紀守法,服從政府,敢打硬仗,敢衝鋒不怕死,具備二愣子性格的肌肉男。”
在吳越之地,符合這種特征的,依我看,除了台州的天台人,就隻有金華的義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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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世界,一果一佛手。金華大大小小的酒店,不像別地方,大堂裏擺的是蝴蝶蘭之類的鮮花,這裏的酒店,擺的是一盆盆的金佛手。
產佛手的不止金華一地,但最出名的佛手出在金華。金華佛手,從綠葉間伸出一隻隻金色的爪子,金華人說這是龍爪。金華人拿這“龍爪”泡茶泡酒喝,說能理氣化痰、疏肝解鬱、止咳消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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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人說話都是慢條斯理的,聽金華人講話,心裏那個發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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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各個縣(市區)的人講的話都不一樣,就是金華人自己,有時也聽不懂隔壁縣市的人說的是什麼。
金華的方言有點特別,金華人把爺爺叫成啞啞,把奶奶叫成媽媽。王力宏的經典情歌《愛你等於愛自己》,金華人是這麼唱的——“是弗是愛儂別等於愛阿西,哦哦……”
金華話有時要鬧點小笑話的,比如金華人讚美外地人的小孩,說“格小銀歪個(這小孩乖的)”。孩子媽聽了以為金華人在罵她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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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時期,金華一度成為東南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像馮雪峰、林默涵、聶紺弩、柯靈、張樂平等文化名人,從淪陷區跑到金華來,攪動了金華的文化活水。當時的金華有13個抗戰文化團體、9種報紙、50多種刊物、12個抗戰劇團、20家書店。若說起文化產業,當年金華的文化產業比現在發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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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的眼中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得深沉。”這是艾青寫的,也是被廣泛引用的一句詩。艾青是我喜歡的詩人,因為他對土地和人民的深情。
一個金華,出了一個艾青,在當代文學史就夠寫上一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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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熱愛的這片土地,滋養過不少文化名人,遠的就不去說它了,近現代的就有陳望道、曹聚仁、馮雪峰、邵飄萍、吳晗、艾青、黃賓虹、施光南、嚴濟慈等。因為這些文化名人的存在,這片土地顯得厚重了許多。
要說起文化名人什麼的,金華人還是有底氣的,比說起“雞的屁”(GDP)喉嚨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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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音樂會叫“艾青詩,光南曲;名城聲,婺劇情”。在我們這一代人的成長歲月裏,都聽過《在希望的田野上》,也都會唱這首歌,而這首曲子的作者施光南就是金華人,所以到了金華,施光南音樂廣場是一定要走一走的。
隻要走在這個廣場上,那充滿陽光與溫暖的旋律就會不由自主地從腦海裏流出來,就會讓“60後”“70後”懷念起80年代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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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年主政衢州的某位領導拚命推銷衢州保姆,但中國最有名的保姆不在衢州,而在金華。這個保姆就是艾青長詩《大堰河——我的保姆》中的大堰河。
幼年艾青由於“克”雙親被送到保姆“大堰河”家撫養,這個樸實的農婦給了他無盡的溫暖和關懷。艾青詩歌中這個善良、勤儉而命運悲慘的農村婦女,打動了很多熱愛文藝的青年的心,以至當年的文學青年,現在的文學中年,一到金華,必定會背誦艾青的這兩句詩,一句是“為什麼我的眼中常含淚水”,另一句就是“大堰河——我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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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畫家黃賓虹就是金華人,金華雖然看上去不像個文藝城市,但這裏的藝術氛圍還是挺濃的,年輕的爹媽也都願意送孩子學畫畫學書法什麼的,金華的裱畫店,也比別的城市多一些。
可惜的是,黃賓虹的故居二十年前就被拆了,現在的黃賓虹故居跟黃賓虹實在是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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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名頭很響的雙龍洞,不如去盧宅。北京的故宮是紫禁城,那是皇帝老兒住的地方,而東陽有個民間故宮叫盧宅。
“文化大革命”中,多少的古建築灰飛煙滅啊,這個盧宅卻幸運地得以保存下來。現在,這個明清建築群成了影視劇拍攝的最佳場所,像什麼《鴉片戰爭》《雍正王朝》《海瑞罷官》《人間四月天》《天下糧倉》等都是在這裏拍攝的。我兩次去盧宅,都看到拖著“豬尾巴”的演員在這裏拍清宮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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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的湯包挺好吃的,當地人稱為金華第一包。這湯包皮薄褶密,餡香汁稠,名聲在外。要是這包子放在溫州,肯定叫“江南第一包”。放麗水,沒準叫成“華東第一包”。但在金華,隻叫“金華第一包”,金華人蠻實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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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人把雞蛋餅稱為雞子餜,此餅以豬油、瘦肉和蔥餡製成。美食家李漁認為,“蔥、蒜、韭能穢人齒頰及腸胃”,他“一生絕三物不食”,但吃了雞子餜後他破了戒。
所以,到了金華,這個雞子餜是要嚐一嚐的。
除了雞蛋餅,金華還有各種餅,什麼火燒餅、酥餅之類,反正金華人就是喜歡把麵粉包上肉做成餅。
重要節日裏,他們必吃饅頭,就是那種老式饅頭,然後在饅頭裏夾上扣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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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地方的臭豆幹當零食吃,金華人把臭豆幹用來夾窩窩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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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人好像蠻喜歡吃豬頭肉的,他們對豬頭蠻有感情,豬頭不叫豬頭,叫“豬臉”。酒店上的一道菜,就叫“醃豬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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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人跟北方人一樣,喜歡麵食,別地方有啦啦隊,金華有拉拉麵。
金華還有種麵,叫沃麵,最初用殘羹冷炙來煮麵條,然後加入番薯澱粉製成糊麵,別看它做法簡單,但沃麵上得了台麵,拿來招待貴客一點不嫌寒磣。
這沃麵實在太好吃了,吃了一碗我還想再吃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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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時間,“金華砂鍋”在全國不少地方都安營紮寨,一到冬天,砂鍋店的生意就變得格外紅火。
如果你冬天到金華,金華的朋友總是說,“阿儂請儂切(吃)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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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到金華,凍得夠嗆,金華的冬天好像比別地方要冷,難怪冬天骨頭煲很盛行。金華骨頭煲裏的肉都燉得又酥又爛,金華人吃骨頭煲,主要不是啃骨頭縫裏的肉,而是喜歡拿根大吸管在骨頭上吸啊吸的。
金華人,最會“敲骨吸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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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雙龍洞相當出名,因為小學語文課本裏有葉聖陶的《記金華的兩個岩洞》。
《記金華的兩個岩洞》其實是篇很乏味的遊記,偏偏語文老師還一個勁地深度解讀這篇遊記,問我們“如何理解或濃或淡的新綠”,問我們“為什麼作者感到眼前一片明豔”,問我們“洞裏的溪流為什麼會時而寬,時而窄,時而緩,時而急,溪流聲也時時變換調子”。
雖然被這篇遊記折磨得夠嗆,但是所有讀過這篇遊記的人,到了金華,總是想遊一遊雙龍洞。因為洞口小,進洞時人要躺在船上拉進去。話說有個大人物也想進洞看看洞裏乾坤,大人物嘛,肚子一般也都比較大,結果因為他的肚子太大了,卡在洞口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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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華吃過的上湯螺螄實在太鮮了。金華人燒螺螄,用的都是高湯,他們認為,用上等的金華火腿、老母雞、棒骨和五花肉一起,實打實煲出的湯才能稱為高湯。
他們的高湯裏,要加入土豬肉醃製成的鹹肉,再配上螺螄一起烹製,這樣燒出來的上湯螺螄其鮮無比。
金華人跟我吹牛道:我們這裏一碗螺螄湯的營養,抵得過別地方的十碗排骨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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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豬八戒,最有名的豬應該是金華的“兩頭烏”吧。金華火腿就是用這種豬肉做的。前幾年央視曝光金華火腿用敵敵畏浸泡過,嚇得大家都不敢吃火腿了。
金華朋友滿不在乎地對我說,這麼點敵敵畏不礙事的,就像砒霜,它能毒死人,不過少量吃吃可以美容和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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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火腿有名,其實金華酒以前也蠻有名的,《金瓶梅》裏西門大官人跟潘金蓮等眾妻妾玩樂時,常拿金華酒助興。潘金蓮就是這麼說的:“吃螃蟹得些金華酒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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黴幹菜在金華是勵誌菜。金華人把黴幹菜叫成“博士菜”,金華出了十幾個院士、數百名博士,這些個院士博士,當年都是啖菜根好讀書的苦孩子。
金華人覺得,嚼得菜根,方能成就功名。別看黴幹菜像枯樹枝,但無數功成名就的博士、大師當年的求學生涯,都離不開一罐黴幹菜。就算現在他們吃得起山珍海味,但在他們的味覺裏,世上所有的菜,都不如黴幹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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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到金華出差,看到一家專賣店的霓虹燈明明暗暗,缺胳膊少腿的霓虹燈上打出的是“金華人腿”幾個字,嚇了我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