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中(2 / 3)

奇峰說總有一天我會知道關於紅蓮和紅蓮擁有者的一切過往,他說錯了,紅蓮根本不屬於我,我所屬的,是斬靈劍“逝”。

“嗯。”孫星哲點頭,“賀兄自便,有事吩咐桃花和袁老爹就是了。”

“各位告辭。”我行禮道,將斬靈劍連盒抱住,出了門。

門外月華如水,已是黑夜。星光閃爍,微風吹來,帶著森林特有的清香,小鳥歸巢的輕啼在林間來回,就和我童年時節所在的鄉下別無二致。在這樣的情景下,隻想倚門而坐,抽一支煙,讓時間肆意流逝。

我坐在大門外青石板堆砌的小台階上,任由微風吹拂,內心平靜。

一直一個人,所以不在乎在何時、在何處。

沒有煙,隻有麵前的“逝”,隻有那些記憶過往,隻有安心麵對,就像抬頭能望見的月亮,行於雲霧之中,或盈或缺,千百年來依舊坦然。

“公子,夜涼了。”桃花手裏拿著一件厚實的衣服,在我身後輕聲說。

她雖然做些事服侍別人,可明眸皓齒的形象和處事的進退有度,卻又不似丫鬟。

“還好,並不冷。”我回答,然後又問,“這是你家吧?”

“算是,三公子買下的私宅,但他們隻是偶爾會來,我和父親一直住在這裏。”桃花回答,依舊替我披上了衣服。

“三公子像是名門家的公子?”我假裝若無其事地問,這家夥愛好打獵遊玩,現在還準備要做些力所不及的事,但在為人處事方麵又能有些君子風範,這樣的人,應該是名門之後。

“風昌城裏南城孫家的公子。”桃花算是肯定了我的想法,轉而又問我,“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是啊,不是本地的,所以對三公子的身份並不了解呢。”我笑著應聲。我聽出桃花的話語裏有些連三公子的名頭都不知道不配做本地人的暗示。

“公子是誤闖進落雁山的?”桃花說,“你一定是沒聽過落雁山有靈,對了,你是被那裏的靈傷了嗎?”

她恍然大悟般瞪大眼睛張大嘴,似乎明白了各種原因。

“啊?這個,倒沒遇到什麼靈,我要是說我不小心迷路從山上摔了下來,你應該不會告訴別人吧?實在有夠丟臉呢。”我撒謊道。

果然是不同的時空。靈這麼張狂?明目張膽占山為患了。

“那座山一直傳說有靈,聽說吃人呢,除了三公子他們,很少有人敢去,你被救回來,也算幸運。”桃花笑逐顏開。

“那真是謝天謝地了。”我點頭道,“對了,你知道落雁山上的靈是什麼樣子的嗎?”

桃花想了想,有些不以為然,“這個,各種傳言都有,有人說是個非常漂亮的女靈,雙眼會放光,也有人說是條長角的大蛇,有的竟然說是兩個很大的燈籠,總之千奇百怪,風昌城裏的說書人都把它當故事說呢。”

“看樣子,靈的傳說已經很久了呀。”我抓了抓腦袋,歎了口氣。

“是,很早就有了,小時候我爺爺都講過給我聽,不過,他講的似乎是個很動人的故事,可惜我記不完全了。”桃花回憶著,臉上露出一絲遺憾的笑意。

“還想聽聽呢,真是可惜了。”我也有些遺憾,“這些天多謝你照顧了,可是,我都沒有什麼可以回報你的。”

“公子說哪裏話,每個人都有落難之時,何況是三公子交代的,我做的隻不過是分內的事。”桃花搖搖頭。

救命的恩情,在救人者的眼中,竟是這樣輕描淡寫。

“公子要走了麼?”桃花又問。

“還沒,我還欠三公子恩情呢,救命的恩情,不是說你們不要,我就可以不給的。”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望向她,“桃花,如果你有什麼願望,可以跟我說,也許,我能幫你實現呢,嗬。”

“是嗎?”她嘟了下嘴,“看公子的眼神,好像真的能實現一樣。”但隨即她就顯露出那太過童話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不過,這世界上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吧,還是算了。”

我念動收劍訣,將“逝”放回了儲劍空間,躺臥在床上,原本感覺還很清晰的記憶開始有些模糊。

早上醒來,竟忘記了大半,其實我明白,與其說是我的記憶,還不如說是覺醒了的斬靈劍的記憶。

如果形象點說,它就是一個存儲盤,記錄著曆代擁有者的記憶和力量。

夜養和其他獵靈人在握劍時候的深沉便是如此,因為有了更多的記憶,而那些記憶的擁有者是主觀的自己,就仿佛自己活過了千百年一樣。

我知道孫星哲一行人經過一晚上的計劃肯定已經做好了部署:清風道長是個有智慧的人,他能讓眾人服從並為之所用;鄧鴻的身手我有過見識,的確有可用之處;就普通人類的身體修煉來說,其他幾人應該不會弱到哪去。

根據我的猜測,孫星哲要對付的應該就是落雁山的靈,出於何種目的未能可知,出於玩樂也不無可能。但無論如何,我是無法勸服他不去做的,我也沒有要勸服的理由,靈的本事我並不知曉,所以,我打算跟著去。

有些事情自己不喜歡,卻不得不去做。

我站在大門口,看著守門人袁老爹將馬匹全部牽了出來,其餘眾人各自檢查了兵器,將箭和弓放上了馬。我看到劍和弓箭上都用丹朱畫了些加強攻擊和防禦的符文。

桃花從屋裏拿出了一大桶糯米飯,用大布袋裝起來,然後放進了一個密封的大陶瓷壇子裏。

“袁老爹,再去牽兩匹肥點的馬。”孫星哲吩咐袁老頭。

“三公子,準備出發了?”我問。

“是,我們要去辦件事。”孫星哲點頭。

“幫我也準備一匹馬吧。”我笑著對他說。

“賀兄,你要走了?”孫星哲似乎沒明白。

“我想和你們一起去。”我繼續笑臉,“聽曾兄的說法,似乎很熱鬧,我也想去見識一下呢。”

孫星哲望了一眼曾輝,曾輝故作不知,卻暗地瞪了我一眼,繼續忙活。“這個,我們隻是去辦件小事而已,賀兄重傷剛愈,不便騎馬,我看……”孫星哲麵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