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小姑娘猶似大煙槍,老太太出門畫濃妝。那年,滿耳盡聞七裏香,大街小巷牛仔裝。H市某三流大學門口的公交車站旁,七路公交車緩緩停下,車門剛剛打開,就聽見裏麵司機師傅標準的東北口音:“H理工到啦,下車的快點下。前麵地往後走一下子,前麵有人上車。”“你這人長沒長眼啊,看著點,碰著我啦。”一位濃妝豔抹的少婦矯情的向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喝到。小夥子沒有說話,微微冷笑。小夥子下了車,拿下他大包小包的行李,一看就知道他是新來報道的學生。他的頭發梳的很整齊,留海略長,稍帶青澀的臉並不帥氣,也談不上醜,就是很普通,不能再普通了。上身長袖格子襯衫,下身牛仔褲,配上白色板鞋,很樸素,但很有朝氣。小夥子長舒一口氣,望向他麵前的大學,這個他要待上四年的地方,心懷感歎,“地方不小嘛!這麼多東西讓我怎麼拿啊?!”就在他還在為行李太多而犯愁的時候,學校走出一位帶著工牌的年輕人,帶工牌的年輕人伸了一個懶腰,左右相望,正看見這個在犯愁的小夥子。年輕人走到他近前,“你是來報到的新生吧?我是負責接你們的學長,我姓吳。”說著便舉了一下工牌示意了一下。小夥子看了一眼,工牌上寫著:管理學院,吳思宇。“同學你是哪個係的?""哦,學長你好,我叫王平,和你一樣是管理學院的,報考工商管理。”“嘿,巧了,這麼有緣分,走,哥帶你辦入學!”交了學費,領了鑰匙被,兩人一路相談甚歡,吳思宇領著王平來到給他安排的宿舍,男寢一號樓,313。王平本想請吳思宇吃個便飯,但是吳思宇拒絕了,“吃飯暫時就不必了,這麼半天我這都算偷懶了,被導員發現了可不好,學校中午也管飯,不花錢,不吃白不吃,那老弟我就先走了,你去寢室收拾一下吧,認識下新朋友。”“那好,謝謝了吳哥。”“誒呀沒事。”兩人就此暫別,王平真心喜歡吳思宇爽快的性格,很慶幸自己剛來這裏就交了個這麼好的朋友。王平推門進入寢室,見裏麵有四名同學早來了,“呦,差不多來全啦,我叫王平,日後多關照!”王平環視著寢室,寢室裏三個床位,左邊一個右邊兩個。上下鋪,能住六個人。靠門的左手邊是大家的衣櫃。當時大學寢室基本都是這個樣,沒啥創意,當然也沒有哪個學校願意花錢創意。寢室光線很好,所以很熱。“額,內個···你好,我···我叫周然,這麼多東西,我來幫你吧!”“哦,謝謝!”王平打量著這個懦懦的周然同學,也是樸素的著裝,與自己的區別就是,他的上身是件有領的T恤。最惹眼的就是他的眼鏡,似乎比自己的鞋底薄不了多少,身高與自己也差不多,但是顯得很瘦弱,這倒是和他怯懦的語氣很搭。周然給王平的第一印象就是:人是個好人,就是有點呆。“呼···哎呀···新到的兄弟,我就不幫你拾到了,這天太熱,哼···嗬嗬···我動起來也費勁!”“啊,沒關係的!”自稱動起來都費勁的不是殘疾人,是個大胖子,比王平還矮半個頭。王平進門的時候就特別注意到他,也隻怪那尊目測有200斤以上身軀太過顯眼。王平也相信他動起來費勁,因為他就一直坐在靠窗右邊的下鋪上喘著粗氣,就好像剛做過什麼劇烈運動一樣。“啊,對,呼···我叫陳鵬舉。”“鵬舉?!那不就嶽飛嗎!!!”王平拎著行李走進門,對陳鵬舉笑著說。“嗨,別鬧,我可不想給老祖宗丟人!”“不丟人,他姓嶽,你姓陳,本就不是一家人!”說活的這人正在陳鵬舉的上鋪整理著被褥,剛說完話就飛身從上鋪跳了下路來。王平發現從床上剛跳下來這位的臉長得非常幹淨,樣子談不上非常帥氣但比剛才那幾位和自己都強了不少。而且他的穿著非常講究,白色的西服裏麵是黑色的襯衫,下身是黑色的長褲,看不出是什麼麵料但是感覺很細致,腳下是一雙黑白相間的皮鞋,這身打扮在當時幾乎是不常見的。隻見那人摩擦式的拍了拍手,接著很客氣的把手伸了出來:“你好,我叫李春。”“啊,你好,我叫王平。”王平和他簡單的握了個手。“你看這還剩兩個床位了,你選哪個?”李春問。“這個就行。”王平指了一下門口的這個回答道。寢室裏除了一位還沒有來,其他人王平都打過了招呼,互相也都認識了,隻有右側床位上鋪的那位仁兄,捧著一本外國譯過來的讀物一動不動,王平發現,自從他進門,那家夥就連躺著的姿勢都沒換過。待王平收拾停當,走到那位床下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我王平,是剛到的室友,認識一下吧!”這哥們終於動了,“原來這活著的!”王平心道。他緩慢的把那本書合上,微微側身放到了床角靠牆的位置,等他回過頭來王平才算看清了他的相貌。“帥,太TM帥了,!”細長的鳳眼,刀刻出來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李春那貨跟這家夥都不是一個水平線的。”雖然王平驚異於此人的帥氣,確卻對他冷冰冰的態度表示很不爽,心道“就算長得帥點也沒必要表現得這麼流逼吧!”“啊,你好,我姓徐,名肅之。”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涼爽!“肅之?!嗯!確實很嚴肅的嘛。”王平這樣想著。“行了,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咱們現在出去買些日用,剩下的那位兄弟就等咱們回來再相見吧!大家可能也都是第一次來這所學校,咱們這就去看看我們美麗的校園有怎樣明媚的景色!”那邊王平剛與徐肅之打過照麵,這邊李春就鼓動大家出去了,看樣子還有些迫不及待,而且說話的時候特別吧‘景色‘二字加了重音。“一起嗎?”王平問徐肅之。“嗯···好。”王平感覺這個人說話的方式肯定向來都很省字。“小胖哥,你不粗去嗎?!”李春調侃著問陳鵬舉。“呼···哈···呼···”陳鵬舉重重的喘了幾口氣“GO!”五人出來原本是為了買些日用品,但是一直都隻有王平和周然在商量著要買些什麼。陳鵬喘著粗氣,眼睛一直打量著路邊的各種小吃和餐館,徐肅之幹脆不說話,而李春,一直在盯著路上來往不斷的雌性!“你們給點建議吧,想想還缺什麼不?”周然小心的問道。陳鵬舉吃力的擺了擺手,徐肅之微微點了點頭,李春的眼睛則一直在盯著某個地方放光,“我有目標了!”李春這突然地一句話然四人一愣。購置妥帖之後,五人回到寢室,寢室最後的那位依舊保持著神秘沒有出現。大家又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此時夕陽的紅暈已經照進寢室,王平提議大家初次見麵,應該一起吃個飯。陳鵬舉瞬間讚成,一聽到吃,這家夥就滿血複活,精神無限。忙了一個下午,所有人也都餓了,倒也沒有人有別的想法。一行人來到一家燒烤店,這是陳鵬舉的推薦,他說他在買東西的時候就聞到這家的香味了。小店門臉不大,但是很幹淨,客人也非常多,門口的好幾張桌子都快坐滿了。幾人就坐在外麵,主要為了滿足陳鵬舉,便點了不少吃的,當然,年輕人吃飯又豈能少的了酒呢?!酒過三巡,氣氛逐漸熱了起來,除了陳鵬舉一直埋頭苦吃,騰不出嘴來,其他人都相談甚歡,就連平時話特少的徐肅之也不時接上幾句。也是酒精作用,周然也打開了話匣子,不是那麼懦懦怯怯了。“我說···鵬舉呀,你···說句話唄,就這烤串兒再怎麼好吃,你也得歇口氣啊!這連烤餅帶丸子的···你都幹七十串啦!”李春滿嘴酒氣的開著陳鵬舉的玩笑,他也喝了不少酒,現在感覺他的眼睛睜的都很費勁。“五嘟嗯嗯哼哼唔額,嘟號恩哼!(我都餓了一下午了,都掉秤了!)”李春順手拍了一下陳鵬舉的肉背:“朋友···說中文唄!”陳鵬舉弄得滿嘴流油,說的什麼大家根本聽不清,那個樣子著實令眾人捧腹,徐肅之也不禁失笑。等陳鵬舉吃得肚圓,即刻便端起酒杯,但是他的酒量確實有待考究,三瓶啤酒下肚,人就不行了。街上的人越來越少,小店的空位越來越多,李春有心去買單,但看他現在的造型大家也都怕他給錢時候不識數,所以還是最清醒的周然和徐肅之結了賬。他倆最清醒不是因為酒量好到哪去,而是他倆本身喝的酒比之其他三人少,況且周然自知酒量不行,徐肅之那性格誰也不會灌他,當然,灌也沒用。賬是結了,可是卻出現個大問題,不省人事的陳鵬舉怎麼辦?“這樣真的好嗎?”周然問。“皮糙肉厚,沒問題。”徐肅之的回答還是依舊的平靜。“李春操著一口酒腔:“多···多虧呀,我···我還清醒點兒,老徐···你···你是真淡定,張的像個王王子,說話···就···就跟僵屍似的,我也算···算見識了,人···人家看書一下午···都不動···這···整不了。”“啊,那是我睡著了!”徐肅之依舊的淡定。王平頓解疑惑:“我說嗎,你這看書還不翻頁。你這···”幾人回到寢室關燈就睡,雖說對於明天他們很是期待,但是喝得實在迷糊。王平閉上眼睛,回想著今天的一切,公車上濃妝低俗女.接他的大方實在的學長。當然,還有即將和他同住一室的這幾個人,各個是奇葩,但是都很可愛···想著想著,王平便進入了夢鄉。“哈···哈···嚏···咋這麼冷呢?!嗯?”程鵬舉一記響亮的噴嚏壞了自己的好夢,環望四周,他頓時怒火中燒,原來他睡在了學校門口的長椅上。隻因當時陳鵬舉喝的一塌糊塗,王平四人扶他進了校門就再也沒有力氣了,但是此處距離他們的宿舍仍有好長一段距離,不得已出此下策。“你們幾個混蛋,老子要把你們全做成丸子烤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