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資姿暗道,居然是定王!兩個相互間如此不對付的人暗中在一間勾欄院約見,隻怕非奸即盜啊。
這定王是賢妃的兒子,如今眾皇子中,除了太子和嫡子安王之外,身份最高的就是他。廉王雖有賢名,然而畢竟出身卑微。太子愚孝又性子軟弱,前些年一直被皇後壓製,如今又有三年不在京中,更為失勢,而安王又是個不成器的。如今眼見著皇帝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底下眾皇子蠢蠢欲動伺機而動,依靠定王,倒也不失為是個出路。
“我這也剛到,沒等多久,五哥過來坐呀。”定王懶懶道,從始至終屁股一直挨著椅子,沒挪窩。
廉王雖然沒有一個賢妃娘,但畢竟長定王兩歲,是他的兄長。然而此時見到弟弟這樣怠慢自己,他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著迎上去,在定王對麵坐定。
兩人寒暄了幾句,隻聽廉王說道:“太子殿下已經命人收拾東西,不日即將啟程回京了。”
“哦,”定王不動聲色道,“想必過不久京城又要有喜事了,太子大婚,那陣勢必然不小啊。隻不過那瀲月郡主,也不知道我們三哥那柔弱的小身板,能不能撐得住啊。哈哈……”
資姿嘴角一抽搐,聽著下麵那人猥褻放肆的大笑聲,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太子大婚啊……三年前,自己本就應該嫁了,隻不過冷貴妃忽然去世,這事情就這樣擱置了下來,如今隻怕再也沒有理由能延遲了。
太子剛剛弱冠沒多久,正值選妃的大好年齡時,因為自己年紀小,皇帝又執意要讓自己做太子妃,於是便讓他等了三年;二十四歲那年,他母妃去世,他守孝,於是又是三年。如今太子已經二十七歲,當真是沒有理由再拖下去了。
但是,自己真的願意嫁麼?先不要說一旦嫁了,一入侯門深似海,自己能不能耐得住的問題,單說太子殿下這個人,她總共也沒有見過幾麵呢。
可是,能夠不嫁麼?她倒是可以一走了之,隻是,現在這個情況……倘若她現在就走了,當初又為什麼要回來呢?
廉王低咳,隨著定王嘿嘿笑了兩聲,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隻聽他隨即又嚴肅道:“資本不日就要返京。”
定王的笑聲卡在了嗓子裏,大驚道:“什麼?他不是在西寧待得好好地,怎麼會返京?”
廉王眉間也帶上一絲憂慮,搖頭道:“暗線隻探到這個消息,還沒有探到返京的原因。不過,父皇現在病得厲害,太子即將返京,資本唯一一個同母妹妹又即將成為太子妃了,在這個當頭,他要返京的用意……”
定王截道:“他身為封疆大吏,如果不是述職的時間,隻要返京就是殺頭大罪,他怎麼敢……”
“他請到了聖旨,是父皇讓他回來的。”廉王搖頭。
“那帶兵了麼?”
“這個還不清楚,暗探……”
“一個個都是廢物麼?這麼重要的事情到現在了,連個具體的信兒都沒有?如果讓他領兵回來支持太子了,什麼千秋大業什麼萬世興隆全都他媽沒戲!”定王明顯急了,一拍桌子,大罵道。
廉王不滿地皺了皺眉,然而一瞬間就已經恢複到開始的從容,安慰道:“六弟莫急,太子性格軟弱,沒什麼城府,又離開京城三年之久,而我們這些年苦心經營,五哥我又全力支持你,無論資本有什麼舉動,我們都必然是勝券在握的!”
資姿也吃了一驚。
資本是她唯一的同母哥哥,與她不同,他從小在東王府長大。後來資姿回到東王府後,雖然資本對她很好,但也畢竟不親厚,遠遠沒有像自己和白風揚那樣無話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