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母綰裳摸了摸自己的臉,嗤笑出聲。
玥妻嚶終於開口:“你不要跟我說,凰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替你這個好母上鳴不平,他之所以那樣逼花丞是為什麼?”
提及這件事,她突然不笑了。
也不知道是抱的什麼心思,她吐出了一個名字:“凰隸。”
玥妻嚶微怔,卻聽她彎唇笑了出聲:“實話告訴你也無妨,你以為凰隸是怎麼死的?”
“暴斃而死。”
她冷嗤:“笑話——要不是因為花丞我和他爭吵,我也不會錯手殺了他。”
心中一沉。
她逼問:“你該不會把他的死栽贓到了花丞頭上?”
佛母綰裳眸光極冷:“沒有,凰惹看到我殺了他父佛,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我和花丞的關係的,但他的確把一切怪在了花丞頭上。”
末了,她嗤笑,“什麼為我抱不平害的花丞……真夠諷刺的,我的兒子。”
莉溟嬗把她帶走了。
玥妻嚶在西極魂愛殿裏站了良久,突然一陣踉蹌,縱使是這些年來恨凰惹,也沒有比此刻更甚。
*
這一回,天界大戰不眠不休。
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卻沒人停下手中的武器。
西極的插手,可以說把立場又拉到了勢均力敵,不,也許是勝者,隻是還能撐多少時間的問題。
玥妻嚶很累了。
昨日和天帝喵次榔交手後,從未有過的累,腦袋渾渾噩噩,負傷的身子發軟。
誠然。
如醉染所說,這一戰是沒有必要的。
尚未成熟的新魔界,所得到的結果隻有落敗者。
又過了半月。
這場大戰仍然沒有停,沒有人敢睡敢吃,怕一停下來就是生死攸關的瞬間。
玥妻嚶再也沒有了力氣,傷勢在這環境裏惡化。
她累。
她不甘。
……
“你看,老上神家的水好透澈,無怪人家總說他家的茶水甘甜得很。”
“你整日在這裏不務正業,就沒一點要做的公事嗎?”
“啊……我兩個阿弟要我享清福。”
……
一瞬間,腦海裏仿佛又浮現起了那人嗤笑的話語。
似乎時間回到了過去。
沒有後來的大戰。
沒有後來妖精界的衰敗。
沒有她弟弟們的背叛,更沒有,他的死。
酸澀的美眸眨了眨,眼前怎麼也凝聚不了神,沉甸甸的,模糊間似乎看到了一個仙兵拿著長矛,顫抖著手向她走來。
她想起來,卻頹然地沒了最後一點力氣。
最後,漫天的鮮血噴濺在她的臉上,
仙兵瞪大著眼倒了下來,一雙手死死地拉起了她,“不要睡,我們還要回去保護花丞想要保護的,如果花丞在,他便是不希望我們走。”
“我想活下去……”
身上還有傷口的血從指縫滴落,玥妻嚶吸了吸鼻子,張嘴還想說些什麼,說“我太沒用了”
——“無論我怎麼打,殺了一個又一個,他們還是那麼多”
——“西極真夠欺人太甚,要是花丞在就好了”
最終。
到嘴邊的,卻是一聲痛哭。
*
不眠不休的大戰還是敗了,玥妻嚶和一幫得力部下均摔下天界分散了開。
又是這顆桃花樹。
當年那會,老花街輸的狼狽。
如今這會,天界輸的狼狽。
玥妻嚶看著看著,突然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梨美殿的傷勢不太好。
這裏距離魔界有很長的路,根本無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