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麵前,道:“我不會離開,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訴你。”
玥妻嚶看著他一愣,然後笑笑,低頭翻著公務,懶洋洋道:“那等我死了你再離開罷。”
他的臉色一變。
她似是覺得好笑,推開麵前的公務,懶洋洋地拿著美眸斜睨著他,問:“你莫不是以為我永遠都不會死罷?”
花丞不語。
玥妻嚶道:“那你到時候若還是不願離開,就為我殉葬好了,好歹我給你住了這麼久,雖然我從未為你準備衣物和吃食,但我給了你一處寢殿。”
他靜靜地看著她,停頓了下,然後道:“好。”
玥妻嚶看了一眼和尚,嗤笑不語,低下頭繼續忙公務。
花丞卻沒有走,他靠在殿裏的柱子旁,手指輕撫著禪杖,就這樣看了她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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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
不知名的小城,一座豪華的大府邸裏。
凰邪兒找到蕉千舞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
裏喝酒,遠遠就看到了那一襲墨綠色的華衣身影。
她的腳步頓了頓,很快又走上前,在他對麵坐下:“怎麼又喝這麼多?”
蕉千舞的黑眸裏有些迷離,淡淡看了她一眼,他放下酒杯道。
“凰司音回去了。”
凰邪兒倒酒的手微頓,然後歎息了一聲:“他從沒有這麼意氣用事過。”
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蕉千舞冷笑了一聲,滿是嘲諷道。
“可不是麼,一聽到如紅氿有意大婚就肆然回去了。”他重重扣住酒杯,眸光極冷,殷紅的薄唇卻扯出一抹風情萬種的笑,低喃道,“真想殺了他的弱點啊……”
懶洋洋地敲著桌子,她道:“我勸你最好別,要是如紅氿死了,你以為他還會像現在一樣為了那個位置忍辱負重嗎?”
蕉千舞看她,黑眸冷肆,手指輕轉動著酒杯,似乎在權衡著什麼。
凰邪兒也不直言。
她眯了眯美眸,把酒喝下,點到為止道:“他若不戰,終有一日就護不到他愛慕的人,而如紅氿就是他唯一想要那位置的理由。”
蕉千舞嗤笑一聲,冷聲道:“做大事的人竟然隻有那個野心……現如今他突然回去,西極那人定然對他警惕了,真是麻煩。”
瞥了眼他冷漠的側臉,凰邪兒一時有些失神,突然問道。
“這麼多年了,你做那麼多事就不累嗎?”
他倒酒的手一僵,就聽到凰邪兒歎道:“就算日後凰司音成事,你為她打造了一個妖精界盛世,她也不會知道你為她做的事,值得嗎?”
蕉千舞的眼前有些恍惚。
下一刻,他微微勾起唇,把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這麼漫長的歲月來,我每一天都在想,我若贏了,妖精界從此繁榮,我若輸了,那也罷,我已驅逐出妖精界,不會害到它。”
頓了頓,他道,“凰邪兒,你覺得我認為值嗎?”
她懂了。無奈地笑了笑,她站起身道:“就怕最後你和喵南大殿下的心血付諸東流,到時候,那輝煌的妖精界花蘿歌可不一定想要。”
蕉千舞無聲地笑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冷漠的臉柔和下來,黑眸裏掠過浮華:“她要不要我不介意,我隻要她必須要我千辛萬苦為她得的保障。”
凰邪兒下意識地轉身看了他一眼,莫名有些羨慕這個人,如此毫不求回報的付出,如她,便做不到這樣無私。
她從來做任何事都是要有回報。
就這一點,就是她對欣賞蕉千舞這個人的地方。
凰邪兒離開後,蕉千舞的思緒有些迷離,他端著杯遞到唇邊飲下,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那時候是哪時呢?
他想了想,才想起,那正是妖精界最衰敗的時候。
有一日,同樣是她的生辰,她和妖臣冦沙在麒麟台上看花燈。
而他剛好就站在不遠處望著他們有些失神,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人突然跑下了麒麟台,蹲在小湖邊也放了一盞花燈。
望著湖麵上越來越遠的花燈。
那個人顯然很高興,美眸微微彎起一道討喜的弧度,就像是任何一個乖巧的少女,全然不是往日和他吵得臉紅脖子粗的人。
他們離開後,他上前拿回了那個花燈,看完藏在花燈裏的字條後,回去的那天清晨,他去了她的寢殿裏,對她道。
“不如我給你一個妖精界盛世。”
她那時愣了一愣後,就捧著腹部笑得止都止不住。
而他卻不像往常一樣和她吵。
一句話,她可以不在意,可他卻記了很多年,日日都在以這個目標活下去,他和凰司音,凰邪兒聯手,又讓她把他驅逐離妖精界。
從此,隻為那個目標活。
若是日後凰司音失敗了,他連累不到妖精界,若是贏了,凰司音照約定給他一個妖精界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