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砂嫿已經半年都沒有再見到過蓮栙,也反射性地沒有再想到他。
偶爾想起蓮栙的時候,總是下意識地不舒適,然後很快腦海就會被百黎昇的身影所替代。
這般久了之後,她潛意識裏開始覺得,隻能看著百黎昇……
半年的光陰說快不快。
如今的她每天都對著百黎昇。
看他磨墨,看他灌養花園,看他提筆作畫,聽他念書的溫軟嗓音……
她的目光已經習慣追隨著百黎昇,從一開始感覺到了不對勁,後麵就已經是習以為常。
漸漸的,到砂嫿開始想她是什麼時候喜歡百黎昇的,她也想不起來了,隻知道自己很愛他。
很愛很愛他。
比蓮栙更……
腦海裏閃過這個想法時,她下意識地皺眉,突然沒再想下去。
正當她百般無聊地在房裏等百黎昇回來,不湊巧他的妻子璃裳先進來了,還是笑意盈盈,臉色紅潤。
砂嫿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和百黎昇……
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砂嫿一直記得,百黎昇很護妻。
猶然記得有那麼一回,她看到了他的妻子踮起腳尖吻他,當即頭腦一熱,發怒就使了小妖術讓她撞到了桌子上。
那一回璃裳的腰足足烏青了大半個月。
也是百黎昇第一次罵她。
“為什麼處處爭對璃裳,她招你惹你了?砂嫿,你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仗著你是妖,仗著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就能那樣欺負她嗎——”
那也是第一次,砂嫿知道百黎昇一直知道她的小動作。
隻要他的妻子璃裳和他親近一些,她就總會使絆讓那原本就身體病弱的女子出些事。
後來,每當她發怒之後,都會想起百黎昇。
百黎昇不喜歡。
所以她都會縮回手。
就像過去蓮栙不喜歡,她都會小心翼翼地順他一般。
回過神來,璃裳已經拿著一副畫像走出了房門。
砂嫿剛想縮回手,一道金光突然拂在案幾上的玫紅發髻上,砂嫿感覺到真身一陣火辣辣的痛楚。
她猛地抬起美眸,轉身就看到了半年未見的蓮栙。
他皺眉:“你剛剛想做什麼?”
砂嫿被那訓斥的口氣吼得愣住,隻是微微眯起美眸看著眼前的人,手下意識地攥緊了,總感覺心裏的情緒複雜,但又說不清。
然後她嘴硬道:“我剛剛想要她命,誰讓百黎昇昨晚剛回府,那女人就不知廉恥,損他陽氣。”
蓮栙的臉色徒然變得很難看:“你瘋了嗎?!他的妻子會是你,就一定會是你……你怎麼這般沉不住氣,難道就不能等幻化出人形嗎?”
“為什麼我要等,我現在殺了她,我能顯人形了照樣能嫁給百黎昇。”
“砂嫿。”
察覺到她的咄咄逼人,蓮栙黑漆漆的眸子看了她半響,眸光薄涼,緩緩吐出一句話,“她若是陽壽未盡而死,你照樣得不到好處,而且不會好過。”
橫豎說來說去他都是護著百黎昇的妻子就是了……
一來就說璃裳。
一來就說那女人。
就跟百黎昇一般。
從沒有一次先說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