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溫存過後，佟瑞緊緊抱住梁生，不讓他起來洗澡。“我給你生個小孩吧？”佟瑞說。梁生顯得很累，說：“怎麼又提這個事，我不要小孩。”佟瑞眼淚就下來了，違反了媚兒二奶秘笈裏的“不在死鬼麵前哭”的條例，但就是止不住：“我總覺得，你要離開我。我沒安全感。隻要和你在一起，讓我做什麼都願意。”梁生見她流淚，心軟了，過來摟住她：“傻。”隔了一會他又說：“你要明白，天下沒不散的宴席……”佟瑞聞言哭得更凶了：“你真的要離開我？”梁生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朋友關係，隻是比較親密而已。你這個樣子，隻會讓我感覺很累。順其自然吧。”佟瑞抱緊他哭。梁生歎口氣，從床頭桌上的公文包裏掏出一遝錢，這次沒數也沒抽部分出來，直接遞給她：“給你。這下開心了吧？”佟瑞沒接，依然哭泣，梁生塞到她手裏，歎氣著把她摟進懷裏說：“相識是緣，能一夜夫妻更是緣，我們這樣，緣份已經很了不起了。我還是疼愛你的。”我還是疼愛你的。佟瑞在梁生離去後，枕著這句話安慰自己入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從一開始，這就是一段不確定的無根的關係。梁生如此待她，她其實已經必須知足了。佟瑞隻覺前所未有的失落，甚至人生的意義在哪，都找不到了。第二天，佟瑞把梁生給的一萬元直接打到佟爸卡裏。“爸，這一萬元是我這兩年打工所得。你拿給梅嫂，是給漢青讀書用的。”佟瑞在信裏說。並沒解釋為什麼要給這錢。既然接受不了梅嫂做自己的母親，那就讓這筆憂傷的意外之財，還了梅嫂當初到深圳照顧墜胎後的康複的恩情吧。小瑾就要去加拿大了。“這麼多年了，我也算老來得子了，說實話真的很緊張。”陳生不好意思地說：“加那邊的醫療條件比較好，並且要準備在哪生，就最好在哪孕檢。我70多歲的媽咪聽說這個消息，已經高興得好幾天睡不著了。”這是佟瑞第一次聽到“孕檢”這個詞。有錢人真好，什麼事都有人“專業”地伺候著。做得好不如嫁得好，同是曾經的小三，不知道自己將來能不能也嫁個這麼好的老公，不求他特別有錢，隻求能過得去。執著小瑾的手，佟瑞拉著她到陽台上，陽台超級大，綠植茵茵。“你真的愛他？”佟瑞壓低了聲音，認真地問：“為了他可以去到另一個國度，麵對你完全陌生的環境。那裏除了他，你可是甚至連個朋友都沒有……”小瑾以一個字回答了她：“愛”。佟瑞第一次在小瑾臉上看到羞澀的幸福：“那我就放心了。你過去了可要好好的，你可是我心目中的幸福典範。”“嗬嗬，我也想不到會幸福。”小瑾麵對欄杆靠著，像以往逛街累了兩人經常在商場欄杆靠著談心事一樣：“他是我姐介紹的。”“啊？”“是的，我一早都知道是她介紹的。怕我不接受，所以才假裝是小安介紹的。我順水推舟答應，一來是想順了她的意，從小家裏人就很少違反她的意願。二來也是想小安得到她給的好處費。大家都不易，小安也是很努力的娃。並且小安其實本意不壞，也是確實想要我找個歸宿，這點出於朋友的立場了，所以我不得不接受。隻是想不到真的是適合。我對她傷害那麼大，想不到她最後還是為我的幸福著想。”小瑾說著，轉動著手上青綠色的玉手環，據說這是陳生的母親的陪嫁，陳母之前一直戴在手上的。普通的手環款式，看起來卻很厚重，所謂的溫潤如玉。“還有，就是，也是時間離開他，和過去做個告別了。”小瑾說著反轉身，背靠著欄杆，風吹著她半長短頭，益發顯得她的雍容華貴。“是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到該放棄的時候，是不該留戀。這樣也好，對大家都不是傷害。”佟瑞也轉過身來，和她並排靠在欄杆上。陳生站在客廳裏，對著她們笑：“在聊什麼，過來吃些水果。”玻璃的大水果盤，一隻哈密瓜雕刻而成的孔雀昂首站立，長長的尾部拖在盤中，上麵擺了綠的奇異果，紅的西瓜，黃的蘋果，做成一個個孔雀屏上的眼睛，一隻隻眼睛的中央都是一隻隻剝好的無籽葡萄。整個水果盤煥著水靈靈的引人垂涎欲滴的光。“哇，你做的？”佟瑞驚異得大叫，立馬為自己的略顯失態害羞了。陳生哈哈大笑：“我跟你說，香港的廚師，做這些都不是個事兒。”陳生蹩腳的普通話，卻愛咬著普通話的特殊詞兒講，不由得帶些另類的幽默。用水果叉叉起一隻孔雀屏上的眼睛，發現那眼睛竟然是完整的一隻，幾種水果粘貼而成，最下麵的托著的是哈密瓜，橫著看中間有一層淺淺薄薄的類似沙拉醬的東西。放進嘴裏，幾種水果的清香、甜膩、微酸夾著淡淡的奶香味，這味道說不出的好。陳生叉起一隻小白兔，看起來是用雪梨雕刻，用西瓜做眼睛，以及不知道用什麼做的嘴巴和耳朵。剛才顧著看孔雀，沒留意到盤中還圍了一大圈白兔子，形態各異，真是開了眼界了。陳生把小白兔送到小瑾嘴裏：“你喉嚨不舒服，吃些潤潤。”佟瑞也叉起一隻白兔，細細端詳：“這胡子用什麼做的？”“哈哈，要拜師請行禮。”陳生開心地哈哈大笑。“雕蟲小技”。小瑾不屑地說，一邊品嚐著小白兔，一臉滿足。陳生說：“開玩笑的啦，小瑾喜歡小白兔，我最近找朋友現學的，雕刻得不像，手藝也沒朋友的好。糊弄小女孩的啦。”說著憐愛地看著小謹又叉了一隻端坐姿態的小白兔，看著她殘忍地一口就把那隻可愛的小兔頭給咬掉了，不由得搖頭笑了笑。“我有個朋友，她生日的時候，他哥哥也雕刻水果盤請我們吃。雖然雕刻得沒這麼漂亮，也是特用心的呢。”佟瑞羨慕地說，此刻不單妒忌趙逸雲，還多了一個妒忌的人小瑾。為什麼你們都有人這麼用心地去愛你們。又是想起勒大富，他會為她雕刻哪怕一隻笨笨的小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