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帥起來簡直慘無人道。”唐璜警惕地周圍的動靜,“我看不如去我某個相熟的妞兒家裏躲躲?”
“現在還有妞兒敢收留你麼?她們以為你是落魄的藝術家,可你現在是罪犯。”阿方索說。
“等我翻翻我的小本子。”
“什麼小本子?”阿方索一愣。
“認識的妞兒太多,總得有個本子記一下,否則你不會搞混麼?”唐璜並無搞笑的意思,摸出那本同樣濕透的小本子來。
“喂!”昆提良低聲說,“前麵!”
唐璜攥緊了手中的劍,阿方索的隨身槍上膛,西澤爾的手伸到了後腰,前方的黑暗中停著一輛車,那輛車很長,就像攔路虎那樣封鎖了整條街道。正常人都不可能那麼停車,毫無疑問車上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行蹤,正等著他們靠近。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西澤爾低聲說著,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的騎士們圍繞著他,不說一句話。
阿方索對唐璜使了個眼色,這也許不是壞事還是個機會,如果那輛車上的人疏於防範,沒準他們還能搶了那輛車。他們這邊畢竟有唐璜這種鬼魅般的殺手,他出手的話,除了是教官那種級別的對手,通常人都很難防備。
可那輛車上的人始終不下來,也不發出任何聲音。
騎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搞不清楚眼下的狀況。雨已經停了,風悄悄地吹著,阿方索的隨身槍上透出濃鬱的硝煙味,硝煙味中混合著某種清冷的香氣,好像是夜來台伯河中漲水。
忽然間雲破月照,光從烏雲的裂縫中透了下來,筆直如劍,清冷也如劍,照亮了那輛酒紅色的敞篷禮車,禮車的駕駛座上躺著軍服少女,她把那雙套著白靴的長腿翹在方向盤上,手中把玩著粉色的發帶。
葉尼塞王女,瓦蓮京娜羅曼諾夫。
“小夥子們,要不要送你們一程啊?”瓦蓮京娜轉過頭來,微笑。
她的笑容還是那麼美,冰河解凍,萬物複蘇,但在麵對德隆爵士的時候,她像是施舍似的隻笑了一秒鍾,而麵對他們的時候,她笑個不停,像個天真爛漫的孩子看到了最好玩的東西。
“老板,我現在還來得及改變立場麼?娶她!別管什麼東方公主了!大不了東方公主交給我!”唐璜神色莊嚴。
“碧兒姐姐會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吧?”昆提良抱著艾蓮從他身邊擦過,跳進車裏。
“複議。”阿方索也跳了進去。
西澤爾和唐璜對視一眼,唐璜聳聳肩,“老板你麻煩了,想不娶現在都難了。”
 
敞篷禮車奔馳在翡冷翠的寬闊街道上,車頭國旗飄飄。滿城的騎警都呆呆地看著那輛車,明知道車上那群人是上麵要抓捕的,可隻能打開路障任憑那輛車通過。
那是葉尼塞大使館的車,開車的是葉尼塞特使,享有外交豁免權,他們敢動那輛車就像是對葉尼塞宣戰。教皇國倒是未必害怕葉尼塞,可騎警們誰敢出這個頭呢?
王女殿下把車開得又快又穩,金色的長發飄飄,粉色的發帶也飄飄,發間一股清冷的忍冬香氣。
昆提良在車上站了起來,衝著道路兩側躲避不及的騎警們行軍禮,好像一位將軍在檢閱他的軍隊。這輩子他從沒那麼開心過,他覺得這輛車再開就能開到月亮上去。
禮車漸漸遠離了翡冷翠,駛入郊區。
“我們去哪裏?漂亮公主,我們去哪裏?”昆提良坐回車裏,大聲問。
“當然是送你們去密涅瓦機關,再讓密涅瓦機關送你們去戰場!”瓦蓮京娜微笑,“去戰場上證明你們自己,你們會是這個國家的英雄,那時候這點小麻煩算什麼?這個世界上誰能對英雄說不?”
西澤爾沒有說話,任憑狂風吹亂自己的頭發,是的,戰場,那個他既畏懼又渴望的地方……現在他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