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向神請求道,賜予它存在的意義……於是,風便帶著它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含義……”
金色陽光被怡神的綠蔭打碎,退去了灼人的溫度,散落了一地的明媚。纖細的指尖輕輕滑過那微微泛黃的紙頁,靈動而不失優雅,略帶迷茫的音線柔和地飄散開來,似是那被迫流落於異界的精靈,久違的驚喜之餘,迷醉於古老而神秘的咒語,帶著若有所失般的懷念,輕微頷首,低聲呢喃。
一聲婉轉的啼鳴地透過層層重疊的樹影,在這片寧靜的樹林中回響著,彌散著悠揚的餘韻,但卻似乎又帶著一絲悲涼的氣息。
少女那清脆的聲音伴著這空靈鳥鳴,恍惚間,竟然如同一場盛大的獻祭——沉默的祭司,茫然的祭品,血色的彎月下,狂熱的信徒,而那隱約傳來的一句句晦澀難懂的咒文如同絲線般緊緊纏繞著每一寸的空氣……但局中之人卻毫不知情,或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冥冥之中,仿佛古老的羅盤已悄然轉起,枯澀的聲響,獨自在混沌的虛無中回蕩。
這裏,似乎是座古老建築的一個角落,暗青色的石階從一扇雕花木門前蜿蜒而下,延伸成一條小路,隱匿在茂密的樹蔭裏,空氣中充斥著沁人肺腑的涼意,著一身素淨白衣的少女坐在這微涼的石階之上,她的臂彎間放著一本古書——這似乎是一本沒有封皮的手稿,紙張應該被某種藥液浸泡過,墨綠色的水漬如同靜脈血管般在其表麵上附著。首頁上,印著一個烏黑且泛著金屬光澤的“αποκ?λυψη”,雖然破舊,但這本手稿卻被這個素衣女孩小心翼翼地籠在修長而雪白的胳膊上。
翠綠的藤蔓爬滿了少女身後那由整塊石壁組成的高大而厚重的牆壁,透過繁重枝葉間的空隙,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壁上的浮雕——似乎是一條被覆滿細小鱗甲的巨蛇,不過,不知是不是因為光線的緣故,有些鱗甲上竟然帶有那麼些許青銅色澤,但這浮雕早已有些模糊不清了,粗糙的表麵無聲地控訴著時間的的刻薄與無情,也隻有從那精致的手法與刻工上可以看出些許它昔日的榮耀與輝煌。
不遠處,是樹林跟草地的分界線,那帶著濃鬱生命氣息的綠肆意地在地麵上鋪染開來,但高大的牆壁卻阻礙住了視線往草地另一邊的延伸,僅僅隻露出了一棵被單植的巨大地中海傘鬆,它孤獨地佇立在那裏,如同那孤傲的守望者。一隻鬆鼠似是被少女那動靈的聲音驚起,好奇的站在枝頭上,望著這宏大的建築群前,那個僅著白色單薄衣裙的少女。
在這一寧靜的角落,鬱鬱蔥蔥的冬青掩蓋了這座散發著神聖氣息建築本身的莊嚴,多了幾分舒心的愜意。少女似是隨意的坐木門前的石階上,但若是置身在她身後的建築裏,無論你是從哪個窗戶往這個方向看,還是站在除這牆壁本身所連接的屋頂之外的任何屋頂,映入眼簾的都是如海樣般的綠色,以及,起伏的山巒。遠處,連綿的山群與青空交織在一起,渾然一體。這一切就如同一幅剛完工的東方長卷般,墨跡未幹,神秘而濃鬱。
夜鶯的啼鳴再次響起,似是從較遠的地方所傳過來,別人是看不到這裏的,但這裏的視線也同樣受到阻礙,自發的構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不過,或許是建築結構本身的原因,聲音的傳播卻是十分的流暢,格外清晰。
石壁前的少女有著一席淺的近乎發白的金發,在四周清冷的色調下,更加顯得純淨而聖潔。及地的長發被她盡數披散於肩,卻不見絲毫的淩亂,仿佛原本就該這般的理所當然。倘若她換成雙手在胸前緊握的模樣,大概都可以使人誤以為自己是在看大教堂穹頂上的壁畫。
她的臉龐如同一枝待放的白玫瑰般的美好,白嫩的肌膚是單純的、純粹的白,沒有絲毫的瑕疵。這種白,是有所不同的——這種細膩的白微透著晶瑩的質地,如同那種古老而神秘的東方才能產出的白玉般溫潤,但卻給這展開後可以堪稱完美的容顏平添了幾分冰冷,莫名的讓人心中一疼,想將她捧在手中,用心去嗬護。
清風拂過,少女那清脆的聲音被吹散開來,幾縷金色的發絲也被帶起,垂在耳旁微微搖曳著。
“……花瓣紛飛,散落,它傾盡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僅是為了給人們帶去那神潔而美好的祝願……”
字音彌散,明珠落定於玉盤,一切又歸於寧靜。
破損的紙張因為精心的保護,並未有散落,但上麵那娟秀的花體卻有些模糊不清了。此時,厚重的它們正靜靜的躺在少女的膝上,但似乎主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它們的身上,而是飄向了遠方。
微眯著眼,她似是看到了某一神秘而未知的舞台,夢幻迷離,是那般的奇異,令人無力的沉迷以及——濃稠的窒息。
就如同一枝傲然的白玫瑰,雖高貴如一,在此時卻浸透了鮮血,散發出惑人的氣息,暗示著你,明知是死亡絕望的深淵,也會邁開腳走去,四周,荊棘滿地。
任何人都有權利去奪取,隻有勝利的王者才有資格去書寫正義。
“若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