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淩雲閣眾生誌相 秦淮河釵裙競秀(2 / 3)

李代桃僵事未稀,愛恨情仇莫衷一。

但念晴空失雪跡,春秋宮下寫傳奇。

漸漸好轉。

天色尚早,連庶歡欣的夜不能寐,早早的起床,左右尋辟蒙不見,打聽問悅顏才知道在偏院裏。辟蒙不知道連庶怎的尋見,問道:“尚不明朗,露濃寒濕,怎的出門?”“私下裏尋找不見,打聽到這裏,”連庶傍身邊坐下,辟蒙笑道:“祖逖聞雞起舞,不信我遜色許多,落後了別人……”話音未落,背後閃出一句話來,說道:“辟蒙果然有淩雲誌氣,卻不知落了誰人的後?”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出來看得清楚,原來是歆譽,正好從這裏路過,也來坐下說話,辟蒙感慨,接過信譽的話說:“最近在連弟那裏學到《太史公記》,縱觀古今曆史,能用兵不敗者,獨武安君白起,而武力過人的,僅有楚人項籍而已,可惜生不逢時,不能與二人一較高下。”歆譽聽著直笑話說是“虛妄之言”,大家都笑。“未必不足采信,他日或許成真也未可知,”文彧從身後轉出來說話,辟蒙不禁笑道:“不過虛妄玩笑的話,怎能當真?效命與明辨之主,驅馳以知兵之將,心願滿足。”

文彧擺了一擺手,道:“辟蒙此言差矣,殊不知一人成就之小大,謀業之成敗,無誌與力則不能行,即所謂‘馳騁所欲,必力所趨’。”辟蒙大驚,向文彧拜了一拜,揚言醍醐灌頂教誨,請問有何見識,文彧再道:“我所愛之古人,不過周公、魏武諸輩。”文效聽了,慌忙追究,辭嚴色正道:“曹操無德佞賊,奸猾淫惡,尚不足為人,鬱鴻怎的喜愛這等人物!”文彧不以為然,繼續說道:“以我觀之,古今能選賢任能之人,鮮匹孟德,使能者有所用,賢者有所事,孝者有所存,犧牲一己之惡名,養成四海之誌士,還不英明,更有何人?且不為賊臣,怎成雄主?”文效又作色道:“操之為人,奸猾淫惡,悖逆亂世,賢能君子無不鄙陋,既然稱其任能之能,也不盡如意。大漢賢良,百代先師,不能辱沒,而去親近奸邪偽善。”

辟蒙卻道:“漢家小兒,何足稱道,世人多美其名,不過是自我安慰的心理。自劉季以來,皆無善類,依我看來,其人奸淫小兒,言出無信,畜生一般的人物,可笑所為君子誌士以為明君聖主,陳平、張良投效死命,盡管懷才,也不過是一丘之貉,不足美名;肥豚劉徹,縱私隱蔽,獨斷其心;衛霍用兵,不過天時地利,不見得橫溢才華,更兼得意昂揚,仗勢欺人;關羽、張飛一幹是西川五鼠,諸葛亮自恃才能,巧借荊州卻招惹覆軍殺將的禍害,終於西川而言,成也諸葛,敗也諸葛。言及曹操,然而機謀深遠,也是淫惡奸猾的小人,仁人君子引以為羞恥,至於選兵用人,多有不善,處事不當,讚美名聲,許多都是好事吹捧的附庸人言的,說什麼猛將如雨,荒謬滑稽,不是受水淹七軍,就是被斬定軍山,甚至大夫形消,故縱枉佞,不見得英明通達。能者不用,用者無能,掌事的都是他一門的鼠輩。諸皆不滅,卻懷幻想,大事不成,怪在誰人?可悲憐今日世道,沉溺兒女為幸,缺乏誌慮忠純,喜好溫純軟語。知之者以為,真人物不是臨淵作歎,誇誇其談,應當力創事業。”

文彧道:“雖說如此,卻不知‘人雲亦雲當君群,是雲雲是人所雲’的道理?識時務者為俊傑是亙古不變的禮數,奈他人如何,但你能順而從之,寓合其心腹,則能推舉以英雄,而稍有不慎,違逆其心思,自然淪落狗熊。觀當今之事,成業的未必人傑,鼠竄的興許高風,人和地利能有所作為,千人抬萬人舉,漸存高遠;上無援助之手,下無鋪墊階梯,逐漸廢遠。甕盎大癭,權勢附其身,人中秀美之人;蘭陵王失位,人中醜惡之徒,至於欽重哀駘它之人,尚未可知。言大丈夫誌存高遠,勉勵進取,合乎情理,隻知愛他人之能者,以為不可。但恐是有力的無心,有心的無力,看那清風閣中,評頭論足的,並非良人,大多是飽腹不知俄人饑自以為是的鑽營之輩,拉大故作虎皮,靠著門麵揚名氣,哪裏有什麼君子的氣概?”歆譽滿麵羞慚,半晌,起身吟道:“望盡天涯登高層,潘江陸海似無痕。畫翠點眉添錦繡,江山還看後來人。我所愛者,乃是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