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關於知道林誠下落的報警電話是誰處理的?”程隊長指著記錄問。
110值班員道:“是我,前天我也這個時候值班。”
“你處理的程序是什麼?”
“先向盧主任報告,盧主任讓我立刻向戚局彙報,戚局說他正在開會,讓我過五分鍾再將具體情況告訴他。五分鍾後我再打,他指示我通知你們刑警隊迅速趕到舉報人家中。”
程隊長壓著火氣道:“這種涉及通緝犯、殺人案件的舉報電話根據程序向來都是直接通知刑警隊,這次為什麼要兜個大圈?”
“我也不知道,是戚局要求的,他說此案涉及國家安全,歸十處負責,要慎重處理,不能亂來。”
十五分鍾後,程隊長出現在電信局和移動公司,要求查閱戚局失蹤前一個月內手機和電話的通話記錄。雖然涉及個人隱私,但他出具了刑警隊正式調查通知,服務人員乖乖提供打印清單。
自己是淩晨四點十分在楊錚被殺現場打電話給戚局,向他通報案情時強調兩點,一是兩名死者身上發現德國造P7手槍的槍痕,二是一名目擊者在逃。清單上顯示通話結束後戚局立刻打給一個外地手機,然後又與打給本地手機用戶,通話達五分鍾。在包圍中央大廈前一個小時,戚局與本地手機用戶頻繁通話達六次,通話時間累計為二十七分鍾。
前天下午吳稚珺丈夫舉報後,戚局接到110電話隨即先打給本地手機用戶,過了幾分鍾才回電話給110。
十四時四十五分,戚局與外地手機通話近十分鍾,之後再無通話記錄。
接著查與他通過話的手機用戶資料,不出所料,都是用假身份證注冊的。
事情轉了一大圈又回到起點,這讓久浸警界從不知困難為何物的程隊長第一次有束手無策之感,真正體驗到林誠所說的,“他們太強大、太隱蔽”。正好這時老徐和李亦然找上門來。
駟城與胥市雖然相隔較遠,但同為臨海城市,兩市警方經常聯手組織行動打擊犯罪、緝查走私,見麵後並不生分。三個人也不客套,直接進入正題,溝通了整個案情。
“看來林誠潛入飛魚島那晚,戚局就在裏麵參與賭博,所以才能調動專業蛙人和岸邊兩艘漁船中途伏擊,我想不通的是,向來處事謹慎的他為何帶著兩名殺手公開露麵,這可是一個致命錯誤。” 程隊長先說出自己的疑問。
李亦然道:“林誠的身手與反應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戚局,他以為高樓抓捕成功的可能很大,不需要兩名殺手,帶他們到現場的真實意圖是捉到林誠後,截獲富利公司有價值的資料、數據,防止落到公安、海關等任何一方手中。誰知後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他們殺死小吳後被林誠反偵查,引來大批警察而身陷包圍,戚局對局裏無法交待,隻好一走了之。”
老徐道:“按照這個走私集團一慣的風格,戚局將是下一個滅口對象。”
“從你們的口吻看,林誠肯定是清白的,是嗎?”程隊長道。
老徐謹慎地答道:“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掌握到有關林誠犯罪的確鑿證據,相反他引著我們一步步深入一樁J省前所未有的走私大案。”
程隊長沉重地點點頭:“看得出來,他好象有明確意圖,正沿著某條脈絡行動,而我們這些人反而被牽著鼻子走,唉……二位需要我提供什麼幫助?”
老徐和李亦然對視一眼,知道程隊長欲言又止的原因。胥市公安局出於各種需要——政治因素、社會影響、證據不足等等,在戚局的問題上仍然抹不開臉,不敢輕易將他與一係列案件聯係起來,僅僅以“意外失蹤”逐級上報,因此無論調查還是追究責任難免忌鼠投器。作為刑警大隊長,既想追查到底,又要避開暗礁險阻,肩上壓力可想而知。
“戚局是目前最有希望的突破點,我們想得到他的所有資料,所有!”李亦然道,“程隊長不好做的事由我們做。”
老徐接了一句:“你還要陪我們到相關單位調閱今年以來他的手機和辦公室電話的全部通話記錄。”
程隊長微笑道:“沒問題,協助兄弟單位調查是我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