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在駟城有個哥兒們姓章，我和他說好了，明天就有人過來接你，好好呆在這裏，沒事別露麵。”
方老板猶豫不決。
楊錚道：“你的兩個手下最多撐兩天，到時他們全部交代出來你想逃都來不及了。”
方老板咬咬牙道：“好吧，我老老實實守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回去途中楊錚心裏踏實下來，將方老板送到章天宏那兒，一是安全，二是正好可以控製住他，防止方老板亂說亂動，必要時可以由章天宏下手滅口。他知道，走私洗錢，像自己屬於協同性質，就是被抓到了頂多是沒收財產，判上幾年出來以後還是一條好漢，畢竟這幾年將大部分財產都暗中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如果牽涉到殺人，那可不一樣，完全沒必要為章天宏做替罪羊。
楊錚對章天宏有報恩之心卻無效死之意。三年前富利公司接受分包合同為駟城一個住宅小區裝修，天宏集團是這個小區的開發商。因為協作關係他認識了帶有黑道味道的章天宏，一起吃過幾次飯喝過幾回酒，並無深交。後來受宏觀調控影響，楊錚從銀行貸不到錢，資金運轉困難公司幾乎維持不下去，四處碰壁的他硬著頭皮向章天宏開口借錢。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不料章天宏爽快答應下來，當天就將救命錢彙給他。從此楊錚對章天宏感恩戴德，尊稱其為大哥。幾個月後，大哥打電話給他，說是有筆錢想借他的戶頭過一下，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誰知事後大哥竟送來幾萬元好處費，當時他爭得麵紅耳赤一定不肯收，“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麼，可大哥說這是行規，何況他也是幫別人的忙，不能私吞這筆錢。這種事後來又做了幾次，每次都有豐厚的回報，時間一長章天宏向他交底了，希望富利公司能做更多的事，其中包括分流走私貨物給銷售商。
開始楊錚一口回絕，說是隻想做本分生意不願做違法犯罪的事，大哥沉下臉說前麵通過你們公司走賬，你收取好處費，已經造成協助洗錢的犯罪事實，現在還想樹什麼貞節牌坊？再說跟我們幹會虧待你嗎？
麵對章天宏軟硬兼施的攻勢，楊錚隻能乖乖就範，當然他的內心深處也無法抵製赤裸裸的金錢誘惑，畢竟這錢來得太容易了。幾年來一直做得順當，他越來越相信大哥說的“頭上有保護傘撐著”這句話並非吹牛。
但是這一次……
回到公司，五名稅務人員正在會議室裏埋頭查賬，見到他隻是不冷不熱地打個招呼，說明這次檢查是局裏針對私營企業安排的稅務常規檢查，不帶目的，不帶任務，根本意圖是規範私營企業財務管理和記賬規範。
楊錚滿臉笑容地陪坐在旁邊，嘴上說：“是是是，歡迎領導們經常光臨指導，我們小企業小作坊，不比國營大企業，有時不懂、不會在所難免，領導們檢查出問題一定要當麵指出，我們一定知錯必改。”
其中一名女稅務官立即道：“哦，你是知道公司的賬務存在問題了？那你先說說，你認為公司賬務存在哪些問題？”
楊錚心裏暗罵，臉上笑容卻不減半分，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是不知者不罪嘛。我早就想找個機會規範一下賬務了。”
正說話間，一位麵容姣好的少婦經過會議室時無意中看見女稅務官，驚喜叫道：“鄭婕！你怎麼在這兒？”
女稅務官道：“稚珺！我們的大銀行家，你又為什麼在這兒？”
兩個女人坐到一塊兒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楊錚坐在一邊暗暗高興，希望她們說的時間越長越好，免得那個臭婆娘沒事找茬。
沒多久，吳稚珺手機響了，拿起來剛說幾句話就斷掉了，她看看手機沮喪道：“手機沒電了，還是個重要的長途呢，鄭婕，把手機借我用一下。”
鄭婕道：“我不比你這個大銀行家，我用的小靈通。”
旁邊的楊錚趕緊獻殷勤說：“我有手機，你用我的吧。”
吳稚珺道聲“謝謝”，說：“不影響你們查賬，我到走廊上打。”說著拿著手機出去了。
過了會兒，鄭婕翻開一張賬頁，道：“楊老板，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