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又掏了幾把藥灑在地上,然後飛快地往甬道深處跑,跑到岔路口時蛇已突破防線追了上來,他眼尖看到藤索,快步跑過去三下五除二向上攀了四五米,屈身石壁上的凹處,再大把大把地將藤索向上收,全部收到懷裏,這樣防止蛇群順著藤索爬上來,可是也斷了郭項龍的後路。
郭項龍槌到白洞救起藍真真,前後不過兩三分鍾的工夫,再回頭一看,藤索不見了!當下頓感事態嚴重,因為他打量過白洞,藤索是通向外麵的唯一出路,以洞內零下四五十度的超低溫,兩人身上又沒有火種,一個小時都捱不過去。於是將外套脫給藍真真,不顧嚴寒地在洞壁上敲敲打打,試圖發現最薄弱部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這期間我和老董從銅室出去,顫巍巍在搖晃的銅枝上行走;阿誠則蹲在石壁上與群蛇打消耗戰。
郭項龍終於發現一塊石壁回聲比較脆,苦於沒有工具,隻得用腳蹬,用拳頭砸,石壁上結滿滑溜溜的冰,未幾一不留神腰扭了一下,整個上身無力動彈。藍真真苦笑道算了吧,也許我們命該如此,最後做個凍死鬼。郭項龍硬邦邦說我從來不相信命。說著用後背拚命往石壁上撞,指望靠結實的身體撞出一條生路,藍真真看得不忍,也加入撞牆行列兩人輪流撞,但她身體單薄,又十分畏寒,不多會兒就冷得綣縮起來。郭項龍心生一計,征得同意後將她攔腰抱在懷裏——一來可以相互取暖,二來兩個人體重疊加撞擊力更大。
這招果然有效,連撞二十多下後石壁“嘩啦”驟然破裂,衝入我和老董所在的冰窟,由於大運動量使身體微微出汗,寒氣趁機入侵,郭項龍反而在藍真真前麵倒下,接下來發生的事便如同放電影,在我眼前演了第二遍。
阿誠在石壁凹槽裏聽到洞穴裏的撞擊聲,立刻反應過來,知道把藤索抽上來的舉動很不妥,但蛇群還密密麻麻鋪了一地,雖然著急卻無計可施。好容易等蛇慢慢散開,趕緊放下藤索一路攀下去,充當了一回救苦救難的大英雄。
一行人轉過岔道,經過陡峭的石階來到青銅方尊前,藍真真是第一次看到,激動得眼角淚光閃閃,連忙掏出紙和筆進行素描。阿誠直懊惱忘了帶相機,我說帶了也沒用,我們一會兒在水裏泡,一會兒掉進深井,我和老董還表演斜坡十八滾,其難度跟十八摸有一拚,相機質量再好也吃不消。
郭項龍生了堆火,大家圍著篝火將凍得硬邦邦的衣服烘幹,順便驅除體內寒氣,冰窟裏雖然沒人凍傷,但五髒六肺無疑已受了暗傷,不趕緊用火氣逼出殘餘寒毒的話,將來會留下隱患。老董是老江湖,特意帶了山東老薑,每人分了一塊放在嘴裏大嚼,直嚼得滿頭大汗,渾身發熱為止。
阿誠見大家感覺好了不少,拍拍手說:“同誌們,最困難的時刻終於過去了,青銅方尊、通天神樹就在前麵,我們離勝利隻有一步之遙——雖然不知道這一步往哪兒邁,根據古墓布局規律,越接近核心墓室越危險,我們必須冷靜思考下一步方案,把每個步驟、每個環節以及有可能產生的後果想清楚,不能出現盲目衝動、臨時起意的情況,最重要的是防止人員失散、失蹤,我們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老董將薑渣吐進火裏,埋著頭說:“我的意見大家可能不愛聽,從現在起一方麵絕對不能分頭行動,不管發生什麼情況;另一方麵萬一誰出了事,隻能自救,其它人不能再冒險營救…….”
“這樣恐怕不好,”我第一個反對,“我們這支隊伍進蠶洞探險,盡管目的各不相同,但有一點,那就是始終要把安全放在首位,核心墓室可以不進去,徐耀的秘密也可以不探究,可是我不能容忍對同伴遇難無動於衷,這樣就算達到目的,也會在心靈深處留下更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