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通天神樹第一層樹枝,樹身有些輕微的搖晃,我握住主幹笑道神樹就是神樹,普通人在上麵真不適應。老董說還算好,我和阿誠在湘西深山過獨木橋才叫險,橋麵不過三四十厘米,下麵是兩三千米的絕穀,掉下去別說屍體,連根毛都找不到,我們背著幾十斤重的行李咬咬牙也闖過去了。我忍不住說你們這些年按說也撈得不少,為什麼還不收手?他笑著說這回要是能平安出去肯定收手,因為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蠶洞更刺激更有意思的古墓。
沿著左側樹幹來到邊緣,樹枝與山崖之間還有兩三米空隙,沒有老董所說的密道,我看了看他,他麵色如常說急什麼,到右邊去。我說倒不是在意你的20%,隻是想研判一下我的直覺對不對,青銅方尊和通天神樹的代價太大,不可能是一場遊戲。
老董不說話,隻用嘴朝右邊呶呶,言下之意走著瞧。回到神樹主幹往右側走,樹枝搖晃的幅度漸漸加大,我們隻能扶著兩側樹葉和岔枝踉踉蹌蹌向前。
“歇會兒,等樹枝停下來再說。”我大聲叫道。
老董在我前麵兩步,回頭道:“沒事……我看見洞了,山崖上真有個暗洞!你輸了,哈哈哈…….啊,不好!”
他身體一沉好象要掉下去,我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他後腰間衣服,誰知他站的區域特別陡峭,他的下沉勢頭加上我的前衝力,兩人刹不住腳步直往前衝。此時兩側沒有東西借力,除了在光溜溜、寬度不足半米的銅枝上一路滑行別無他策,轉眼滑下去七八米,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黑黝黝的暗洞。
“快想辦法刹住,暗洞有問題!”我喊道。
“刹……刹不住,到洞口再說。”
老董想滑到洞口時伸手抓住洞沿或在洞壁上減速,孰料後麵銅枝坡度更陡,幾乎成八十度角,我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呼嘯而下來到洞口,老董眼疾手快一把搭住暗洞上沿,而我反應卻慢了一拍,直直朝他撞過去。
嘭!
老董身體本來就不穩,一撞之下兩人都摔倒在暗洞邊沿,這時才發現暗洞內部與我們想象得不一樣,裏麵是一塊比滑梯還陡的山坡,又寬又深,一眼看不到底,兩人來不及反應便順著石道骨碌碌往下滾。
“抱頭!”
滾出幾米後老董掙紮著嚷了一句,我驀地醒悟過來,在翻滾中調節姿勢,雙臂抬起緊緊護住頭部,開始身體被凸起的石角、尖棱硌到時還覺得疼,後來全身到處都疼,疼得麻木了反而沒了感覺,心裏寧願隨便撞到哪塊石頭上死掉算了,免得受這種苦難…….
不知滾了多久,臉上也鑽心地疼,暈乎乎中我還保持著一絲清醒,暗忖臉怎麼會疼,不是有雙臂護著嗎?後來不僅是臉,身上也疼得發抖,牙關一個勁地打戰,我一個激靈悟出來:這不是疼,而是冷!
我們正飛速滑向一個奇冷無比的冰窟!
老董也發現問題的嚴重性,在黑暗中顫巍巍叫道:“阿飛…….”隨即便沒了聲音,我想回答,可是嘴唇仿佛被凍僵了,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字。
“卟嗵!”
冷不防眼前一亮,感覺滾到了平地,身體向前翻滾了十多米撞到一堵牆後才停下,白茫茫的寒氣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我籠罩在其中,劇痛和酷寒使我口不能言,身體絲毫不能動彈,唯一能動的隻剩下眼珠。
然後便看到剛才撞到的那麵牆——水晶牆!
與我和阿誠從深井裏爬上去後看到的一模一樣,晶瑩剔透,璀璨明亮,整個牆麵折射出令人眩目的白光。
難道繞了一圈又回到起點?
我想扭頭尋找老董,脖子象鏽住一般僵硬得不聽使喚,不僅如此,嚴寒迅速麻痹了我的大腦,神經,全身上下每一處關節,迷糊中隻想睡覺,想舒舒服服地睡死過去,永遠不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