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再把發生的一切解釋為偶然純粹是自欺欺人。從河裏的怪獸到古猿,現在是怪異萬分的鬼火,分布得很有層次,每當我們鬆一口氣時就會碰到新困難,而且是將人置於死地的困難。
此時郭項龍還沒來得及裝填火藥,即使裝了也不敢開槍,因為鬼火膨脹後將堵住石洞,介時我們進退兩難。
就在愣神的工夫鬼火已飄到三四米之外,郭項龍快速脫下外套,和阿誠一人拿一隻袖子擋在前麵,形成一道布簾。
受空氣流動影響鬼火急速衝過來,到了外套麵前稍稍阻滯,隨即慢悠悠晃過去,外套中間仿佛被剪刀剪過一般,露出個切口整齊的圓洞。眼看鬼火就要晃到我們身上,藍真真絕望地閉上雙眼,我急中生智將銅門猛地一拉,門掀起的風頓時將鬼火吸過去,一下子飄進門內,我和老董趕緊將門重重拍上,這才發現牙齒格格格直打戰。
阿誠拎著外套說這樣也好,穿在身上涼快,早知道用褲子擋了,正好穿開襠褲。
郭項龍仔細看看了圓洞四周的切口,又用手來回摸摸,說居然比機器軋過的還要整齊,而且沒有一絲火燒煙熏的痕跡,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阿誠說咳嗽聲比較好解釋,不管它是鬼火還是磷火,總之有某種記憶功能,在非常巧合的情況將墓裏某個人的咳嗽聲錄下來,受到刺激時自動播放,剛才大家都看到了,每當它弄死一個生物後光團便發生反應,然後傳出咳嗽聲,其原理與錄音機差不多。
我說別亂分析,越說大家越怕,你想想,磷火形成原理是屍體腐爛後骨骼裏的磷化鈣經過複雜的化學反應,由磷酸根狀態轉化為磷化氫,然後在常溫下遇到空氣自燃,從屍體下葬到形成磷火需要很長時間,怎麼可能有個活蹦亂跳的人在墓裏咳嗽,又正好被錄音?
阿誠反問說那麼是誰把古猿王打跑的?又是誰取走了真真的電池?
藍真真捂住耳朵抗議說再這樣說下去我就不走了!
甬道繼續向上盤升,明顯比前麵一段寬敞很多,石壁兩側十分幹燥,藤蔓都稀少了許多。老董嘀咕說太疲勞,列寧同誌說過不會休息就不會工作,待會得找個平坦的地方生堆火吃點東西,再打個盹歇會兒。
大家一致讚成,這時不知從哪兒鑽出隻山狸從隊伍中一閃而過,藍真真神經已繃到極點,嚇得長長尖叫一聲。郭項龍一個箭步撲到右側大力擲出藏刀,刀從腰部一直貫穿到腦袋,山狸當即身亡。
可以吃烤肉了。郭項龍在山狸皮毛上拭去刀鋒血跡淡淡地說。
阿誠說純天然食物,無汙染,無毒素,保證滿口餘香,回味無窮。我說鹿肉才好吃呢,可惜被鬼火沾了,吃了晦氣。
正說著轉了個又急又陡的彎,郭項龍猛地刹住腳步說道:“好險!”
湊上前一看,前麵是處斷崖,下麵石穀深達二三十米,四周山壁陡如刀削,下麵黑糊糊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一陣風吹來隱隱有股腥氣味。
由於距離太遠,看不清斷崖對麵的情況,阿誠說是兩扇很大的銅門,藍真真卻認為是個黑黝黝的洞穴,不過可以肯定那裏應該是進入核心墓區的通道。從地形上看除了借助繩索攀下山穀走過去別無良策,但按照古墓設計者的習慣,穀底必定設置有歹毒的機關障礙,不能貿然行動。
大家收集了一大堆藤草在洞口燃起篝火,火光下看到穀底正中臥著一隻巨大的蜘蛛王,身子有四五個磨盤大,六隻長爪,每隻長逾二十多米,龐大的身體緩緩蠕動,看上去極為可怖。山穀間縱橫交錯著幾十根透明色的蛛絲,它可以沿著蛛絲快速移動到任意角落獵殺目標。
郭項龍隨手捧起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奮力擲下去,落到一半時蜘蛛王兩隻前爪在半空接住後扔到一邊,冷不丁身體突然騰空向他撲過來,速度之快難以想象,眨眼間衝到麵前,一隻爪子堪堪搭到他肩上。幸好郭項龍投擲時向後退了半步,右手用槍管撥開爪子,左手將山狸屍體扔給另一隻爪子。我和阿誠同時揮舞藏刀斫在爪子上,“當當”,如同刺中石頭,火星四濺,絲毫沒有作用。它一擊不中迅速返身閃電般回到原位,兩隻螯肢捧著山狸塞進嘴裏,“嘎嚓”咬掉半截身體大嚼起來,鮮血、肉沫在尖利的牙齒間翻騰、流淌,藍真真看得惡心,背過去伏在石頭上嘔吐。
老董說他媽的這隻蜘蛛王大概已修煉成了精,具備一定思維能力和智慧,不可小覷。
郭項龍小心翼翼靠到斷崖找到幾根蛛絲,揮刀砍斫,不料蛛絲堅韌結實,又有彈性,無論用什麼辦法都切不斷,反而被蜘蛛王悄悄撲過來差點偷襲得手。
阿誠想了半天說用火攻,我就不信燒不死它。於是紮了二十多個火把,呐喊一聲連珠炮地扔下去,扔完火把再扔石塊。誰知它的爪子靈巧如手指,將火把、石塊一一往洞口方向彈,逼得我們步步後退。
蜘蛛王有六隻水火不懼的爪子作屏障,又有縱橫交錯的蛛網快速移動,一時奈何它不得,隻能看著對麵山崖歎息。
阿誠恨恨說闖過了怪獸、古猿和鬼火三關,竟被小小的蜘蛛擋住,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