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春歸酒店半年多,我被敏姐打過、罵過,甚至被她的撩陰腳踢到過,隻是,我從來沒見過敏姐像現在這樣,傻乎乎、可惜兮兮的,就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咪,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呆上個三天三夜。
踮起腳尖,我緩緩走到床前,一直沒敢吭聲。
那張照片很陳舊,至少是十年前拍的,還是單調的黑白色,照片裏,一男一女並排站著,個頭不高,而且都還是娃娃臉。
要是多瞅幾眼,不難發現,那個小女娃和敏姐有幾分神似,應該是小時候的她。而且,那個小女娃穿的連衣裙和敏姐身上這件款式一模一樣,隻是尺寸不同,也看不出是什麼顏色。
“敏姐,好點了不?”我輕咳一聲,很不客氣的在床邊坐下,呶呶嘴,盯著那張照片問道:“那個小男娃,就是你弟?”
敏姐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我隨即笑道:“嘿,那個小女娃,肯定就是你妹了。”
“你妹——”
敏姐眸光驟的一寒,隨手一拳就砸在我胸前,罵道:“滾!”
還別說,敏姐的手勁真不小,一拳捶的我愣是虎軀微震,手裏端著的那盤拔絲香蕉,差點當場打翻嘍。
不過,敏姐心裏不痛快,我也不在意,撇嘴道:“滾個什麼呀,敏姐應該知道,我除了陪女人‘滾床單’以外,不會別的‘滾’法,要不,敏姐教教我?”
“臭犢子,作死你——”隨即,敏姐火冒三丈。
劈劈啪啪!
緊接著,敏姐把照片丟在床頭,揮起拳頭像疾風驟雨似的猛捶在我胸口,一邊捶,還一邊罵道:“臭犢子!混蛋!畜生……把曉義還給我!還給我……”
似乎把我當成了襲殺郭曉義的罪魁禍首,敏姐捶的暢快淋漓。
足足捶了十分鍾,我胸口隱隱作疼,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敏姐才肯罷休。
“要是揍人能讓敏姐舒服一點,那就使勁揍,咳,我願意給敏姐當靶子……”我把那盤拔絲香蕉放在一邊,往前挺了挺胸膛,主動抓起敏姐的手腕朝自己胸前捶,義氣凜然道:“來,接著捶,使勁捶,捶到我吐血為止。”
不管男人還是女人,悲傷時、憂鬱時、憤怒時、痛苦時……總是需要找種方式來發泄的,當然,敏姐這樣的“女強人”也概莫能外。
“哇嗚——”
誰料想,我被動挨打還成,這一主動“獻身”,敏姐反倒提不起揍我的興趣了,成熟的嬌軀劇烈顫抖,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起來,積蓄已久的眼睛仿佛山洪決堤,嘩啦啦的往外流……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我很識向的把肩膀湊了過去。
敏姐也不見外,埋頭栽進我懷裏,眼淚瞬間就沾濕了我的衣服。
又是十分鍾過去。
哭的眼睛都快要腫了,敏姐的情緒才稍微恢複,依然躲在我懷裏,撿起那張照片,輕聲道:“小時候家裏窮,曉義最羨慕姐有這樣一件好看的衣裳,姐答應過他,等到長大了,一定會親手做一件更加好看的,穿給他看……”
“姐答應過他,要親自帶他到大城市,吃上肉,穿上西裝,過城裏人的生活……”
“姐答應過他,要給他介紹個漂亮的媳婦兒,生個可愛的娃,姐來替他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