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坤立林十年二月二十四日,宜祭祀,求福。
今日格外的寒冷,盡管已經近初春,但是雨夾雪已經延綿了三天三夜,京城外青山寺花期最晚的梅花正迎寒怒放,方圓幾裏內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風雪阻算旅程,平日熱鬧的青山寺因此變得冷清,香客寥寥無幾!
“讚哥哥,幾日不見,你可有掛念我?”嬌柔的女聲低低傳來。
好熟悉的聲音!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林楚昏沉的腦袋清明了些許,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小榻上,一個鬥大的禪字掛在房裏。
幸好還在禪房!轉頭再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一看,心便提了起來!
隻見矮幾旁一對男女正相擁著,女子紅唇齒白,膚若凝脂,美目盼顧,男子則墨發高束,顯得英俊幹練,正專注地注視著懷中的少女。
“一日不見,思之如狂!”男子溫柔地笑答,微重的鼻音稍顯美中不足。
兩人的低語不時傳來,空氣中頓時變得曖昧而尷尬起來!
好一對璧人,真真是才子佳人,芝蘭玉樹!若是在平日裏,林楚定會如此由衷的感歎著。
然而此刻,一個是自己的未婚夫晉王蕭讚天,一個是自己投胎到這異世裏唯一算得上的朋友:戶部尚書的女兒李睿華,林楚隻覺得華麗麗的無恥而又諷刺異常!
李睿華在詩、書、茶、琴方麵是京城各千金中的翹楚,更兼容貌嬌豔,十三歲時憑借一曲《驟雨新荷》名動京城,與外姓王景國公府的千金並稱京城二姝。
至於蕭讚天,排行三,為立林帝五子中的唯一嫡子,年長林楚四歲,立林帝初登基時,當時的林太傅即林楚的爺爺便辭了官,做回了老本行——回南山書院當夫子。
立林帝感念林老太爺對自己的培養之恩,下旨給林府一個恩賜,將當時還五歲的林楚指給晉王蕭讚天,隻等林楚年滿十六歲後完婚。
完婚?望著那對依依相戀的男女,林楚隻覺得諷刺異常!今日偶遇李睿華也來上香,以為是碰巧,竟不知實情卻是如此。
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好上的?與李睿華相識五年,難道那時候他們已經開始來往了麼?
再過一個多月便到與蕭讚天的大婚之日,今日按照母親的遺願,林楚帶著嫁衣同蕭讚天一起,前來給住持加持,以求成婚後的姻緣美滿,夫婦和順。
然而,佛祖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姻緣美滿沒求成,卻撞破了未婚夫與好友的奸情。
“再過不久,你便要和林楚完婚,讚哥哥,皇上真的不同意把婚給退了嗎?”
“嗯,不知為何,父皇每次一聽我要退婚,便都龍顏大怒。”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李睿華的聲音裏帶著委屈,泫然欲泣。
“不是都說好了嗎?我娶她就是給父皇交差,等她進了晉王府,一切還不是由我說了算,隻能先委屈你一段時日了!”
“知道了,這個時候她應該快醒了,我也該回去了。”
“別急,這可是世上最純的迷藥,沒兩個時辰,哪能那麼快醒來!這裏可是青山寺裏最好的禪房了,我可是觀察好好久才知道這房間平日沒人住!後窗是一大片的荷塘,夏日裏若能在此聽妹妹彈一曲《驟雨新荷》,那將是人生一大樂事!”
蕭讚天說完,拉著李睿華邀功似的起身打開了後窗。
無恥!為了私下相會,二人竟不惜給自己下藥!就連來上香都要擠出時辰來溫存,如此地迫不及待,就不怕佛祖怪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