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白靖是特別在意名聲的一個男人。
秦怡極少用這麼嚴苛的眼神看自己,一時間,白琴心中的怒火被徹底激了起來,她謔的一下起身,塗著豆蔻的指甲指著白染墨,尖聲罵道:“她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低賤的野種罷了,還敢在我家擺譜,讓我道歉,簡直是做夢!”
“白琴!”這時,門外傳來一聲低喝聲。
這聲音充斥著顯而易見的怒火。
屋內三人齊齊一怔。
秦怡有些尷尬。
白琴驚怕。
白染墨緩緩抬起頭,眼底含淚,卻並未見委屈,在看向白靖時,更多的是驚喜,還有讓人我見猶憐的委屈。
白染墨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出聲。
誰也不知白染墨心中的小人正邪邪冷笑,白靖他終於來了。
這一幕同樣發生過,隻不過那會兒自己鵪鶉似的縮手縮腳,眼中除了恐慌就是閃躲,因著根本沒想要過來,在見到白靖的第一時間就鼓足了勇氣,跟白靖提出要回去。
想當然,白靖不可能同意,也因為如此,白靖對她的印象跌落穀底。
半途回來拿文件的白靖怎麼也想不到一向在自己麵前乖巧懂事的女兒會是這麼個麵目,一時間,心底無限失望,他道:“她是低賤的野種,那我是什麼?”
這麼罵白染墨豈不就是在罵他白靖?
“爸爸——”白琴臉色陡然蒼白,她訥訥解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一瞬間,白琴腦中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白靖越發的失望,他轉而看向秦怡,質問:“你平常就是這麼教導她的?”
秦怡起身,牽了牽嘴角,溫聲說:“是我沒教好我們的女兒,小琴她也是有些不適應家裏突然多出一個妹妹,她是擔心妹妹分走了父母的愛,小琴她畢竟是個孩子,說話顛三倒四的,以後我一定好好教她。”
一起過了十多年,秦怡對白靖的脾性自然是十分了解,白靖最喜歡的就是溫柔的,善解人意的女人。
果然,白靖陰沉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他這才轉向白染墨。
算起來,白靖已經許多年沒見過這個女兒了。
白染墨從小跟他就不親,到後來,每次自己去史妍那兒的時候,這丫頭幹脆避而不見,像白靖這麼一個殺伐果斷的決裁者,自然不會上趕著跟一個丫頭套近乎,即便這丫頭是他親生女兒。
事隔許多年,白靖沒想到原先那個唯唯諾諾,上不得台麵的小丫頭已經長成了現在這般清美非常,卻又通身氣質的女孩,白靖甚至有些不敢認了,他開口:“你——”
白靖想問問,她是不是自己的女兒。
不等白靖問完,白染墨已經情不自禁地跨上前兩步,還沒開口已經淚流滿麵,而且白染墨哭的一點也不狼狽,整個梨花帶雨,白染墨哽了哽聲音,說:“父親,您,您回來了?”
似有千言萬語,卻最終彙成一句話。
沒有對白琴的詆毀,也沒有對白靖的埋怨,隻有眼底不小心泄露出來的孺慕之情。
而恰恰這種感情對白靖極為受用,這讓本來對白染墨沒有一絲父愛的白靖心頭無端多了一些柔軟。
白靖點頭,神色越發緩和了,“嗯,回來拿點東西,你剛來,上去休息一會兒,晚飯——”
說到這裏,白靖看了一眼白任,白任立即回道:“老爺晚上沒有安排。”
白靖這才接著說道:“晚上爸爸回來配你吃飯。”
“嗯。”白染墨淚流的越發歡快了,她一邊孩子氣地擦拭著臉,一邊笑道:“謝謝爸爸。”
父親理所當然地變成了爸爸。
白染墨擦拭眼淚的動作不再貴氣十足,卻讓白靖一陣失笑,心頭暗道,到底是個孩子,見到爸爸太過開心,沒了形象。
但是白染墨的毫不做作跟白琴的歇斯底裏給白靖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乖。”白靖破天荒地伸手,摸了摸白染墨柔軟的發頂。
這一動作不僅讓白琴生出滿心嫉恨,也讓秦怡跟白任掩飾不住眼底的詫異。
等白靖再次離開之後,秦怡才上下左右,一寸寸打量過白染墨的身上,說了一句:“小墨,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掏出手帕,壓了壓眼角,白染墨淡淡回道:“母親,您跟姐姐也讓我驚喜連連。”
給白靖的第一印象如此之好,可不就是白琴的功勞嗎?
聽到這話,從白靖生氣之後就一直沒敢開口的白琴漲紅了臉,留下一句話:“白染墨,我不會放過你的。”
看著白琴離開的背影,白染墨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回答:“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