敉堇一直保持著微笑,卻不曾想眼淚成行落下,想說點安慰的話,卻哽咽地開不了口。國後牡丹傾織好不容易才是自己的情緒再次平靜下來看著敉堇,淚眼婆娑。敉堇從袖口中拿出手帕,小心地替牡丹傾織擦了擦弄花了她的妝容的眼淚。
“堇兒,原諒織娘沒辦法再照顧你了,你此行而去,定得多多觀察身邊的人和事,千萬小心別被人傷害。恐怕織娘以後無法再像以前那般陪在你身邊了,你要學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知道嗎?”“國後,堇兒做事從不讓您擔心的不是嗎?您放心吧,堇兒會的。”牡丹傾織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敉堇搶了白:“國後,您要說的,堇兒都懂。您就放心吧。堇兒定不辜負你的期望,更不會辜負花朝國的姐姐妹妹。”牡丹傾織聽了,點點頭道:“是的,堇兒從小就是個讓人放心的孩子。織娘都知道。”說罷,牡丹傾織從繡滿了牡丹花的鳳袍的袖中拿出兩塊玉石,一塊遞給敉堇,說,“堇兒,這塊玉石你拿著,以後的日子裏,織娘可都得靠這兩塊玉石知曉你過得好不好了。”“這是?”敉堇接過在手心細細把摸,不解那是什麼。國後說:“這是國晶旁的兩塊玉,能通過其中一塊來得知持有另一塊玉的主人的生活情況,玉越是晶瑩剔透,握在手心溫涼,則表明另一塊玉的主人過得很好,若是變成一塊普通的石頭,通體冰冷,則……”敉堇知道牡丹傾織未說出口的話是什麼,不過不想再去扯出什麼傷感話題,離別本就過於沉重,偏還要拖上生死,她受不了,再這樣下去恐怕連自己都變成了一個隻會哭的人了。
“國後,我答應您,我不會有事的,您也得答應我,您和花朝國也一定不可以有事。”敉堇看著牡丹傾織認真地說道,這是她許下的承諾。
“好,織娘也答應你。誰都不會有事,整個花朝國上上下下誰都不會有事!”此時的牡丹傾織,莊重得讓人敬佩,她本身就有母儀天下的風範和氣場,再配上這威嚴的表情,更讓人覺得她高貴而莊嚴。“好了,堇兒,大隊人馬應該也要啟程了,織娘不再拖你時間了。你要記得你今天答應過我什麼,花朝國的生死我都托付在你身上了!”
“是,國後!”敉堇俯身向牡丹傾織一拜,被她攔起,一把摟入懷抱。“堇兒啊!”
許久,國後慢慢地放開她,說:“快去吧!”
敉堇再三謝過牡丹傾織,便退身出去,牡丹傾織背過身去不忍去看她。出到門口時,敉堇回頭對著那個高貴卻滄桑的身影,深深地說了句保重,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那兩個相背的身影,刻畫了一出厚重的離別戲,在多年以後的歲月裏,當敉堇想起這一片段時,都忍不住心疼,那年決絕的身影,原來早就被宿命牽回了她曾逃離的軌道。
等敉堇趕到城門時,六輛馬車早已準備好了,三十個仕女簡短地說了些臨別贈言,便按之前分好的六組上了車,敉堇上車時,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那站在城樓上的高貴而孤獨的身影,在眼睛又要被風雪肆虐之前匆匆上了馬車。
六輛馬車,分別趕去六個不同的國家,每輛車上的五個人,也都有不同的任務,或協同配合,或自己行動,不過不管她們怎麼做,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使命。拯救花朝國。
馬蹄踏起馬路的狂沙,卷著車上的人一路遠走,去那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