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漳一臉誇張的嚷起來:“啊呀!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漳子,哪個狠心的女人啊?”隨著話音已有一副高大的影子投落過來,令周圍的氣場都頓時逼迫起來。顧榿榿垂著眼睛看不出表情,隻腳步微移了一下,跟緊緊在她身邊頎立的男人讓開了一些縫隙。
魏漳沒心沒肺的一把勾過顧榿榿纖細的脖頸,把她拉過自己身邊來麵對來人,忙不迭的打起廣告:
“少楠哥!這是顧榿榿,《程勝日報》的大記者,跟你們對口的,文筆很厲害,以後你們品牌軟宣可以找她!”沒注意到丁少楠看著他搭在顧榿榿肩膀上的手直皺眉,不等魏漳再轉向顧榿榿介紹,丁少楠已向前一步,向顧榿榿伸出右手,嘴角一勾,
“顧小姐,幸會。”
隔了千山萬水,千般跋涉,萬般攀越,最終隻剩下一句簡單的問候。顧榿榿一掌拍落魏漳渾然不覺勾肩搭背的手,沒理會那混小子齜牙阿咧嘴的不滿。隻是淡淡一笑的向來人回握過去,從手到心都是薄涼一片:
“久聞丁總盛名,幸會。”聽到她的回複,對方的手掌卻沒有放開的意思,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顧小姐對我聞名已久。”話語間是陳述語氣,手下卻有些用力,仿佛要將她的手骨捏碎,但又在極力壓抑。顧榿榿額角輕微的血管跳動,顯然是在強行忍著,麵上仍是一副風卷雲舒的表情:
“丁總是行業內翹楚,壟斷國內四成鑽石零售業市場,我若沒聽過您的名號,那真是莫大的失職了。”
“哦?即便如此也沒看到過顧小姐字裏文間對FMM珠寶的青眼相加,這倒是我們市場部的失職了。”
顧榿榿聞言一愣,很快答道:“丁總這麼說可真叫我無地自容了。我隻是新人,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倒還有文字尚能入得丁總青眼。”
你來我往間,都是滴水不漏的外交辭令。丁少楠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波光,顧榿榿終於皺了一下眉頭,低下頭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丁總,你弄疼我了。”
丁少楠怔了一下,終於鬆開顧榿榿,兩手閑閑的插進褲子衣袋裏,整個人更顯身形玉立。看定她的眼睛裏似笑非笑:“我一直以為顧小姐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原來還會知道什麼叫疼。”
大條的魏漳這才覺得不對勁:“少楠哥,榿榿姐,你們不會是有過節吧?”
隻聽齊齊的回了一聲“沒有!”,一個已再次垂下頭,另一個已斂起容色,轉過頭向魏漳問道:“你哥呢?”
魏漳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摸摸自己的鼻子,答道:
“他今天有事,我全權代表了。那個,你們是不是以前認識啊?”
丁少楠沒有回答,隻是麵沉如水的看了一眼顧榿榿已呼之欲出的一個爆破音口型。轉身走開。
六年前也是這樣一個眼神,凜冽,無波,不帶一絲溫度,轉身就走,驕傲而決絕的闔上心門,再不留任何轉圜的餘地。
顧榿榿看著他的背影,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出來。有些話總是這樣,說出來傷人,咽下去傷己。不期然間,心尖的一個位置已如同被尖利的爪子狠狠撓了一把,顫微微的抖著,嘶著氣,咬著牙,卻不能出聲。
魏漳看著顧榿榿的表情有些不安,小心的把五根指頭伸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嘴唇已咬的發白,突然把酒杯往眼前晃悠的手上一塞,幾乎是奪路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