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密須國都城,城東緊鄰吳山,山腳有一座連著院落的祭塔。小河蜿蜒流淌,流過一架木橋,又向西轉了個彎,便流向了吳山山後的方向。在小河彎角有塊大石,層疊的平行紋路曲折,甚是齊整,猶如人工鐫刻一般。石旁有棵槐樹,枝丫正在隨風搖動。
槐樹沉思:“我有個名字,——‘楚’,名字是什麼嘛!”他得意的隨風擺動著枝丫。“有很多事情想到,好累!嗯?累是什麼?好奇怪的想法呀,想法又是?……”於是他拒絕思考,他怕累。
一個小童邁著歪歪扭扭的腳步溜過來,靠坐在石邊,雙手互掐著玩手指。槐樹釋放出感知,察覺小童:“這小子又來,哼!”有些氣惱,同時感覺有點兒累,這小童先前在他的身上,摘折了許多的枝條槐花。
小童望著密須城的方向,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流出來,嘴巴絮叨著:“娘,迚……想你,迚啊!”(迚,音da,意爸爸)槐樹覺得很挺好玩:“這小人族竟然吐好多水,真是浪費啊!”
“娘,迚……想你,迚啊!”小童哭訴:“師父說這裏要打仗了……要帶我走,迚啊你在哪裏啊?!嗚嗚……”槐樹依然惋惜那淚水,同時感覺有點兒累。
又過了幾天,一群人烏央著向密須城方向跑了過去,揚起一片沙塵,飄蕩在槐樹枝葉間,楚對此生氣埋怨的時候依然感到累。不幾天,那群人又跑了回來,後邊有另一群人追趕,風塵滾滾。又不幾天,追趕的人向密須城跑去,被追趕的人又追向密須城。就這樣跑來逃去,又逃去跑來,追追逃逃,烏煙瘴氣間槐樹滿身滄桑,楚最後就收起感知,不再理會無聊的人類。
“這就是小童說的打仗吧……人族真煩!”槐樹開始落葉的時候,小道童又回來了,依然坐石下“娘啊”、"迚啊"的哭泣絮叨……楚暗歎:“人族真的很煩!”
時光荏苒,都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槐樹更加的枝繁葉茂,身體又長高的幾分。
“我是楚?”楚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他能在心中默默念出這個這個名字,卻不能像路過的小獸飛鳥般發出聲音。當風吹過時,就努力抖動下身體,發出沙沙的聲音。其實,這抖動也是他想象出來的,實際上的枝丫上顫動是風的作用。楚感到自己很不好,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能跑,能跳,能說,能叫……多麼的美好啊!“那麼,這是為什麼呢?”他繼續思考。問題一直延續著,不好的感覺也延續著。
這一天,楚的細小的根須在生長時觸碰到堅硬的物體。楚很無奈,總是有埋藏的石塊,阻止根須生長。“——無奈是什麼?很多奇怪的想法哦!”楚停下那段根須的生長,開始思考“無奈”的新問題。
忽然,他感覺到堅硬物體表麵散發出一絲溫熱,就像樹冠上的枝葉觸到的陽光般。楚很喜歡這感覺,當初還是顆種子的時候就喜歡。他本能的接近溫暖的堅硬物體。
楚用更多的精力和養分生長這條的根須,延展攀附,接觸硬物麵積越大,溫暖的感覺就愈強烈,也更加舒服一些。這使他回憶起當初身為種子的時候,萌發的新芽,越是向上生長越是溫暖。“那就再努力一些吧!”他調集附近更多的根須向硬物生長過去。這硬物很大,比楚所有根須加起來都要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