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
突然聽到這名字,千之倉條件反射地望過去,隨即很快他的心就落空,眼神暗淡了下來。
原來,千琉璃隻是拿起櫃麵上的一條手帕,不由地望到了角落邊的人名,不直覺就輕念了出聲,她沒想到的是千之倉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這是當然的,隻因為這裏是沐家二小姐沐玲瓏的閨房,而她正是千之蒼心心念念,難以忘卻之人。
嗬嗬,他真笨,他是親眼看到玲瓏逝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已經不在了,為何還會抱有僥幸的心理,或許是因為放不下她吧,千之倉不由地苦笑。
沐伯伯的用意是何,為何要讓他踏進這裏,看到這些隻會勾起他內心的苦澀,千之蒼的手拂過一塵不染的桌麵,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卻沒留意到管家已經站在他的身後,手上似乎在捧著什麼。
“千少爺,這是老爺讓老仆交到你手上。”
管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千之蒼側過身子,望向他手上的木匣子,眼眸微閃了一下。
這是?
見到他微惑的眼神,管家將其遞過去笑而不語,千之蒼接過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
一打開,他就怔住了。
是玉簪,這枚玉簪還是他最為熟悉的。
是當年他送給她的,尤記得當時的瑤瑤還曾為此惱他過段時間,隻是沒多久,那枚玉簪就不見了。
沒想到原來一直在她身上,而她現今卻將玉簪交還給他,這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接受過自己,他隻是她用來掩飾所利用之人罷了,雖說早就曉得,隻是當自己再次見到這根玉簪時,他的心還是陣陣心酸。
“這是二小姐生前留下來的,二小姐曾說過若有朝一日她不在時就請交還給千少爺,並對他說句對不起。”管家看著他手上的玉簪,思緒似乎飄回過去,不由歎了一聲,“二小姐出事乃是沐家最為傷痛之事,那段時間的大少爺就是老仆見到都心痛不已,更別提老爺,為了不刺激大少爺的情緒,老爺將其偷偷藏了起來,本想待適合的時機交還回去,隻是沒料到千少爺當年那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結果一拖就拖到現今。”
千之蒼垂下眼簾,沉吟不語。
“老仆代表二小姐,代表老爺他們給千少爺道個歉,他們都是些任性妄為的孩子,隻是,老仆也要衷心感謝千少爺肯一直陪伴在二小姐身邊,正因為有千少爺在,二小姐才能度過那些痛苦的日子。”管家弓下身,真誠地朝他道。
“沐伯別這樣,我早就曉得她……一直都是如此的任性妄為。”千之蒼微扯出一笑,“我都習慣了,沐伯沒必要說感謝,要說感謝的該是我,至少在她肯需要我的時候,她能允許我陪伴在她身邊。”
那抹笑久久印在千琉璃眸中揮之不去,她微斂眉,不過一會,似想起自己與他也差不了多少,她不易覺察地垂下了眼簾,相比之下,她比兄長更為懦弱,因為她從未踏出過那一步。
說到底,一切都逃不過一個情字。
這日他們留到夜幕降臨之時,在府邸前與靈瑤他們道別時,千之蒼留意到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瑤瑤,可是不舒服?”
“不,瑤瑤健康的很,千哥哥為何這般問到。”靈瑤眼睛眯成一笑,道。
聽出她故作輕鬆的語氣,千之蒼眉頭微蹙一下,不過也沒多問,而是叮囑了她一句,“隻是問問而已。天漸冷,小心身子。”回以他的是靈瑤甜甜的一笑。
“兄長你是何表情。”千琉璃望著她坐的馬車漸離開視線,不禁問站在身邊之人。
千之倉笑著對她道,“我能有何表情。”
千琉璃眉頭緊蹙,“請你別笑了,你笑的比哭的還難看。”
她的兄長向來溫文爾雅,不知何時就養成愛笑的性子,或許別人分辨不出他與平常有何異樣,但是她看多了就知道他的笑是如此勉強自己,一如當年他在玲瓏身邊時也是這般微笑,或許他是在以笑掩飾自己內心的痛楚。
千之倉收起笑來,微歎了一聲,“你這般直白的性子也該改改,否則真沒人敢上門提親。”
“我說過此生不嫁。”千琉璃麵無表情地道。
“唉,你還在說這話,爹娘聽到會惱火的,要是讓家族的人都曉得,我看你如何應對他們。”